陆昭仪最近觉得皇帝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
不但好奢靡爱享受,且行事越来越恣意猖狂。
稍有不如意,动辄打骂。
身边的太监,差不多换了个遍。
怎么说呢,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的口气,做事的风格和以前判若两人,除了长相一模一样,其他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番缠绵后,皇帝沉沉睡去,她拧了拧他的耳朵他都没反应,睡得死沉死沉,脸色倒是红润,但好像颜色有点妖艳过头了。
陆昭仪撩起了他的头发,伸长了脖子,直到在脖子正后方,看见了月牙形的胎记,心里的疑惑,才慢慢消失。
“爱妃,怎么还不睡?”陆昭仪身上的衣服被褪到了肩膀以下,露出了莹润白皙的肩膀,皇帝低头在上面轻轻吻。
他的手放在陆昭仪纤腰上,一副爱煞了怀中人、快被她迷死的模样。
“陛下,臣妾这右眼一直跳,心一直慌慌的。”陆昭仪坐了起来,“陛下,这丹药,难道就非吃不可吗?陛下最近变了很多,臣妾有点害怕。”
“变了很多。”皇帝挑起了眉,笑得一脸邪魅,“爱妃来看看,朕哪里变了。”
皇帝说着,扒开了领口。
陆昭仪的整张脸都羞红了。
半年前的皇帝还十分文弱,到如今却已是肌肉虬结,从敞开的领口看进去,便可窥见一二。
陆昭仪懒洋洋地躺在皇帝身上,看着别有一番风情。
皇帝光是看着就来了火,摁着人狠狠亲了一通,陆昭仪说了句身体不舒服。
皇帝就搂着她说了些情话,又说会待她好,陆昭仪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难得的温情脉脉。
皇帝也感觉到了难得的平静,只有在陆昭仪身边,皇帝才能得到短暂的放松,静静地看着她就是一种享受,她不同于后宫那些庸俗的女人。
不爱慕虚荣,是有内涵的女子。
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陛下,是药三分毒,自古以来,有哪位帝王真能长生不死?但凡是沉溺于炼丹问道的皇帝,最终没有一个活的长久。”陆昭仪拔高了声音,言语中是满满的担忧。
这话顿时就让皇帝不开心了,“不要拿道长的丹药跟那些半吊子炼制的人相比,道长的丹药能够延年益寿。”
“陛下,你相信长生不老吗?这世上有谁真的长生不老了吗?人总是要老的,就好比臣妾,看着颜色正好,可事实上,臣妾眼角都有皱纹了。陛下,人总是要老的,美人迟暮,英雄暮年,人的生老病死,是不可改变的。陛下,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理当比臣妾这个小妇人懂得多。陛下一心要成仙,难道要将我和瑞哥儿撇下不管?”陆昭仪埋到了皇帝怀里,身躯微微颤抖。
“朕当然不会,到了那时,朕会带着你们一起……”
“臣妾不求长生不老,和陛下长相厮守,就够了。”陆昭仪大着胆子说,“陛下这段时间,脾气变了很多,臣妾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臣妾以为,真正的高人应该一心求道才对,哪有贪恋荣华富贵的!依臣妾拙见,新来的道长,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朕的身体变得这么好,都是丹药的功劳。”皇帝突然火了。
若是换个人质疑他的神药,他早就把那人剁成肉酱,偏换成陆昭仪,他兴不起半点暴虐的情绪。
皇帝亵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裤,背部和前胸的肌肉发达,且线条优美而流畅,肌理分明的腹肌,在烛光下,显得特别好看。
皇帝一边抚摸自己的腹肌,一边徐徐开口,“爱妃看朕这幅体魄可算得上完美无缺?”
陆昭仪急得跺了脚,“陛下,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臣妾一回呢!前朝皇帝怎么死的,陛下难道忘了吗?”
“爱妃慎言。”皇帝摔了花瓶,眼神锋芒毕露。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恕罪。”陆昭仪跪了下来,花瓶碎片划破了膝盖。
“传太医。”皇帝搂着她不舍得撒手,却也是真的不想惹她生气,“让太医给你看看伤,然后给朕把脉,看看这丹药到底有没有毒。”
“陛下,脉搏强劲有力,身体比从前好很多。”太医取出银针扎了一下皇帝的血管,“这丹药没毒,若是陛下不放心,可以停一段时间,找个死囚,试药。”
“陛下,臣妾还是不放心。”陆昭仪低着头。
“朕听你的。”皇帝点了头。
陆昭仪想的很简单,拿死囚做了试药人,确定了丹药没毒,再吃也不迟。
……
“众位大臣都是国之栋梁,为国家兴盛,立下了汉马功劳,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
皇帝弹了弹腰间的剑,冰冷的武器和坚硬的木头撞击在一起,发出奇异的响声。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朕这些天,听说了这么一件趣事,这朝廷的官,明码标价可以买,甚至还有价高者的这一说法。”皇帝冷声一笑。
“除家奴,优伶等不得买官外,其他人只要有钱,不管是偷、抢还是合伙凑的银子,也不管是市井无赖还是地痞流氓,只要够数,就可一手交钱一手交官职,而且货真价实。”
说到这里,皇帝眸子里暗藏的暴戾,仇恨,疯狂等负面情绪完全不加掩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大臣们通通跪了下来。
皇帝用深沉难测的目光打量众位大臣,“这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小官可以花钱买顶大乌纱,因犯错误被革职而丢了乌纱的,也可以花钱买回乌纱,官复原职。这听起来可真荒唐。”
皇帝似乎气坏了,英俊的脸庞满是怒意。
李太监在皇帝耳边说了两句,他点头,表示同意。
“宣禁卫军统领觐见。”
禁卫军统领进来了,给皇帝呈上了一个木头盒子,盒子打开后,皇帝手里多了一本账本。
他拿起来也并没有看,而是先意味深长地看了吏部尚书一眼。
“这账本很有意思。”说着挥手命人送下去。
大臣们哪能不认识这账本上的内容呢?
卖官的事他们商议好才实行的,这账本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卖官所获的利益。
这里头最害怕的当属吏部尚书李进宝,他甚至知道里头写了些什么,因为他是经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