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带有轻蔑意味的笑彻底激怒了男子,他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瞪大了眼睛,眸中燃烧着都是怒火,竖着眉抬手就想要教训唐柠。
他根本没把唐柠放在眼里,他是个大男人,还能被个小女人怎么着不成?
“你个小畜生,老子一天不收拾你,没替你松松筋骨,骨头开始痒痒了,是吧。”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皮带甩得虎虎生威。
这一皮带要是甩到唐柠脸上,怕是她得失去好几颗洁白的小牙齿。
可她怎么会乖乖站着挨打呢?
从她来的第一天!看到女人和自己身上的那些伤!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衣服!她这口气就在憋着了!
他一想到皮带打到肉上的声音就兴奋,谁知眼前娇小的女孩竟然躲开了他的皮带,随后林秋风只觉膝盖骨一疼,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他疼得头皮发麻,她,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唐柠轻轻松松夺过了皮带。
她拿着皮带对着男人的脸就是空甩。男人咬牙正准备接受疼痛时,却见抽过来的鞭子陡然从他耳侧抽下,他耳边的肌肤都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力道。
“啪!”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双腿开始发软,指着林晚娘嘴里直喊着,“你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不孝女给我绑起来,然后把她的衣服给老子扒了。女儿竟然敢打老子,这要是放在十年前,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她,她已经是姑娘家了,不能……”林晚娘哀求着说。
看着女人柔弱的模样,林秋风的气焰一下子就嚣张了起来,立刻颐指气使地甩丈夫的脸色,瘸着一条腿,就拿另外一条腿去踢女人小腿,“我说能就能,还姑娘家,这就是个小孽畜,一只畜生,你还要管她是男是女……”
他话未说完,就见前方的唐柠骤然逼近,一双鹰般的眼睛直刺入他的心底,让他心底一颤,嘴边的话语也被唐柠一巴掌打断!
还一会儿从那种摄人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颊侧有火辣辣的疼,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舔到了一嘴的腥甜味,他张口就骂,“啊啊啊……小贱人,你简直就是找死……快快把这个……贱种……”
嘴这么脏,说白了就是打的少了。
“啪……啪……啪……”
连续十几下皮带抽到肉的声响,男人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唐柠活动了下脖子,拳头攥得噼里啪啦响。
“快点把门关上。”唐柠眼神示意林晚娘。
女人愣了一下,赶紧把门拴上了。
“我看你倒是挺欠收拾的,打人很爽是吧,打人很有成就感是吧,看着比自己弱小的人蜷缩在地上,哭着求饶,心里一定很好高兴。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打的人,该有多疼!今天我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这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唐柠拿起皮带朝他身上没头没脸地抽,男人可没受过这样的罪,他打林晚娘林阮阮母女的时候只觉得很快意,如今这皮带抽到了自己身上,一下就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唐柠每一抽都相当的用力,男人别说还手,招架都难,在地上怎么躲也躲不过,就觉得身上的皮都快要被打掉下来了,这一鞭又一鞭的,疼得他直抽抽,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他叫得真的太响了,跟杀猪一样。
唐柠把他扎扎实实地捆了起来,左手与左脚,右手与右脚,还用破毛巾,堵住了男人的嘴巴。
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滚,额头泛出黄豆粒大小的冷汗,浑身都在哆嗦,但嘴巴被捂住了,所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这么疼,唐柠却没有停,甚至越打越兴奋。
不知道因为这具身体里还残留着委托者强烈的情感意识,唐柠能感觉到,当她这巴掌落下后,内心里产生了复仇的快感。
那种想要手下不停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愿望太强烈了,以至于她能分辨出来那不是自己的想法。
唐柠深呼吸再深呼吸,把心底的那股戾气给压了下去,停住了手。
然后拿出了她自己的包包,从中取出一片毛皮,展开一看,里头是大小不一的银针。
这种东西她就堂而皇之地方在包里,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来翻看——谁在乎一个柔弱无助的少女包包里放着什么东西呢。
本来是想用针扎小人,现在,便宜老爸,提供了更好的道具,一根皮带。
不过这针吓唬人,应该挺好用的。
“我想把针一根根扎在你身上,这样肯定会很疼的,所以呢,我不能让你发出声音,林先生你应该可以谅解的吧?”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柔美动人,但落在了男人眼里,就是恶魔转世。
男人太恐惧,情绪太激动,呜呜了几声后,他直接晕厥了过去。
面前的女人笑容诡谲,白日里温柔的杏眼此刻满是森冷寒气。
林晚娘都有点不敢认了,“你,你还是我闺女吗?”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手指头绞在了一起。
“我当然是娘的孩子,如假包换不信,你看我背上的胎记。今天我是忍无可忍。他这是要打死我们呀,与其被打死,我还不如和他拼了,拼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唐柠发挥了满分演技,哭得那叫一个柔柔弱弱娇娇怯怯,和刚刚的样子,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唐柠泪流满面,抱住了女人的腰,“大夫说了,你的腿要是再被打两下,以后就不能走路了。他是肯定不会给你治病的。我不想你死,这个世界上,我就娘一个亲人,娘死了,我也不活了。上次我去送衣服的时候,听见他说因为我不懂事,所以要把我给卖了。我明明把衣服送过去了,他却说没有,我好害怕啊!”
“那我们怎么办?”林晚娘颤抖着张口。
“拿水泼醒他。”唐柠厌恶地看了一眼,觉得多看一眼都辣眼睛,“我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他到底是你爹呀。”
唐柠口气凉薄地反问,“有几个爹妈能把亲女儿往死里打?他天天说我是小畜生,他有拿我当人看吗?有这样的爹不如没有呢,我真怕有一天我们母女俩被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给打死了。而且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他,每个月赚的钱都给他拿走了不说,还给他老婆孩子洗衣服,有这么糟蹋人的吗?他有今天的好日子,全靠吸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他那个烂笔头,根本写不出好文章,稿费一年到头,加在一起,恐怕都没十个大洋。”
唐柠上前一桶水泼了过去。水花四溅中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的肌肉还在下意识地抽搐。
他垂着脑袋,鲜血混合着冰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落。
寒冬腊月的,身上又冷又痛,看着眼前人,感觉像做梦一样。
唐柠全程做冷漠脸,看得他直哆嗦,老大个男人这一刻就像变成七八岁的小男孩似的。
“不能杀人。”
她伸出手握着唐柠的手,另一只手在唐柠的手背上拍了拍,唐柠想抽回手,但是被她握住了,一个瘦弱的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