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和她不对付的贵妇人告诉她,说是有场好戏要给她看,她不知所以地来了,就看到相公鬼鬼祟祟地进了小院。
她站在房间外头,这里头的人说了什么,她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等到周老爷说要休了她,把外头的妖精抬为正室,她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来。
“夫人,你怎么来了?还不快出去,容我先穿个衣服。”周老爷脸上没有多少愧意,只有被打扰了好事的不爽。
周夫人二话没说,一上去就给了两人各一个响亮的耳光,“好啊你,为老不尊,这么大年纪了,还……”
没想到后面又呼啦啦涌进来一批人,“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伤风败俗啊,周老弟今日叫我们来,就是叫我们看这个,周老弟可真是……真是……有辱斯文啊……”
周老爷一看那么多人,脸色一变,就想夺门而出,可这么多人把门口挤得是水泄不通,他根本无路可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没理由给周老爷洗白。
今日在小院的这些人,不乏些好事之徒,这等八卦焉有不拿出去散播的道理,也就是说,周老爷面子里子基本上是丢光了。
“回去,回去再说。”周老爷气急,还给了发妻一巴掌。
“人呢?人都上哪去了?”周澈飞奔回去,到了府里,却发现府内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爹娘更是不知所踪。
“老爷,夫人在什么地方?好端端的这里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那小厮拉住一个人的领子,开始质问起来。
“夫人杀人了,老爷和夫人都被带走了,小的,小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人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周澈,跪倒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杀人了?”周澈都蒙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一个外室,娘不至于……杀人吧……
“我得赶紧走,赶紧走,这周府太……”一个年轻的丫头嘀嘀咕咕的。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周澈直接发了火。
周澈将她叫住,让她将方才嘀咕的话重新说一遍。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奴婢该打,奴婢该打。”那丫环吓坏了,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祸上身的话,战战兢兢的。说着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扇巴掌。
“不要再打自己了,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本驸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周澈不怒自威。
从她口中周澈知道,周夫人盛怒之下,杀了人,很多人都看见了。
下人们一进房间就看见杵在一边的周夫人,吓得手上的匕首顿时哐叽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也没心思捡,吓得说话都不完整了,“我没想杀人的,我没想杀人的,不,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是她自己要找死的。”
建安公主婆婆杀妾一事,老百姓议论纷纷,这件事闹得可大了,大家都知道。
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总不能因为是皇亲国戚就包庇吧。
“公主,驸马来了,在外头吵着要进来呢?”翠柳给唐柠捏了捏肩。
“让他候着吧,等本宫梳洗完毕,再让他进来。”唐柠打了个哈欠。
然而驸马似乎真的很急,因为唐柠刚穿好衣裳,坐到梳妆台前,才拿了象牙梳梳了两下头,正准备洗脸,他就又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
“驸马这么急着见我,究竟是有什么事?”唐柠开始自顾自洗脸,并不怎么把驸马放在心上。
“我……”
“多擦几遍。”唐柠仰起小脸,任由翠柳在自己脸上细细地擦。
然后把注意力分了一丝给驸马。
“若是与你那娘亲有关,便不必告诉本宫了,本宫已经知道了。这忙本宫不能帮,也帮不了。”
唐柠比谁都清楚这江山真正依靠的人是谁,明君贤臣固然重要,可百姓才是国之根本。
她不喜欢驸马,又何必为了驸马去得罪天下人呢。
“可是……”
驸马看向她,就看见那张粉润的樱桃小嘴儿一扬,笑出个动人的弧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人,你让本宫如何做?要本宫来说,她是罪有应得,砍了头也不冤枉。”
“可、可那是我娘……”周澈眼睛都红了。
“你娘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是个什么东西,仗着是皇亲国戚便不将律法放在眼中。这次闹出了人命,她也该还了。驸马别说求本宫,就是求皇帝哥哥也没用。这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有千千万万种,她怎么这么蠢,偏偏选了这种。”唐柠残酷地开了口。
“公主,你一定要如此阴阳怪气地说话吗?”驸马瞪圆了眼睛,他想过无数次建安公主可能有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对此无动于衷,打算袖手旁观。
阴阳怪气?有吗?唐柠眨眨眼,“我很真心呀!我哪里阴阳怪气了?”
“那是我娘,也是公主的婆婆,公主若是不保她,旁人会怎么说公主,怎么说建宁王爷。”驸马愣了一会儿开始发狂。
“别人只会觉得我体面无私。”唐柠觉得他叽叽喳喳的挺惹人烦,她嗤笑了两声,似乎很是不屑,“这件事本宫不想管也管不了。本宫还没那么大能耐,堵住天下人的嘴巴。”
驸马被她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气得要命。
唐柠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用满是愤怒和不满的眼睛和她对视,“驸马可是对本宫有怨,那就怨吧。驸马给本宫记住了,本宫先是大梁的公主,后才是周家的人。驸马若是觉得本宫不好,和离就是了,本宫看驸马也不大爽快。”
驸马被她这话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没了理智,“公主这是真的不顾我们的夫妻情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