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就出去。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令公子不听我劝,老夫也无能为力,而且令公子这病真的太难治了。依老夫来看,你这身体倒是不错,看你还是挺年轻的样子。到不如你自己再生一个好好养着,等你老了,小儿子也就出息了。”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脸真诚地看着说。
“这……神医,求你务必治好我这个儿子。”信王这些年修身养性,好久不近女色了,自然也没打算再多生几个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令公子若是治不好。那这辈子有可能都生不了孩子。这血脉可就断了。令公子脉搏细弱,先天不足,脾胃失常,宫寒畏冷,常年手足不温,且善怒善恐,易疲倦,有阳虚之症,后天又不在意这个,难治啊,难治啊!”老大夫愁眉苦脸。
信王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你也劝令公子悠着点。平时嘛,少生气,不要和女子靠得太近,也不要和人打架斗气。没准这辈子还能生下一个孩子。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怎么就这么心大呢。看不透啊,看不透。我另开了一个药方子,你把药拿回去。一日三次,过段时间再来给我把脉。”老大夫絮絮叨叨。
信王拿了药,一言不发上了马车。世子见他情绪不对,也不敢造次,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世子,那红翠跑了。”一到信王府,世子又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爹爹,这事是不是你干的?那个贱婢,不杀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世子面目狰狞。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么能动不动就说杀人?你还把不把人民放在眼里?”信王一听就不大高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才是国之根本,世子怎么没有一点仁德之心。
世子一脸的阴郁之色,“人分三六九等。我是主子,她是奴婢。那自然是我想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
“那毕竟是圣上赐下来的人。不能死在信王府。”信王甩了袖子,算是认了这事。
“儿知道了,儿累了,先行告退。”世子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信王站在那,叹了口气,觉得打仗都没这么累。
信王回了院子,“你说是不是本王错了?”
“王爷何错之有?早些年皇帝陛下劝您纳个继室,您给拒绝了,说怕继室对世子不好。这几年老奴看王爷身边没有人伺候,劝您找个知心人王爷您又给拒绝了,说怕小妾生了儿子,心大了,想跟世子抢位子。再有就是那小主子,早早的就被您给放出府了。”忠心耿耿的老仆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也是应该的,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了娘亲。”信王嘴上虽这么说,眉头却是紧锁着的。
“王爷为世子事事考虑的周全,世子却没有领情,反倒责怪您的不是。老奴听了为王爷感到心疼。”老忠仆给信王递了杯茶,“多一个孩子也好,从小养在身边,以后一定很孝顺,一定听王爷的话。”
老忠仆看信王脸上越来越动摇的表情,知道自己差不多成功了,乘胜追击,立刻又跟着道,“王爷身边需要知冷暖的人,这奴婢奴才们再怎么贴心,也不过是下人。王爷为世子耽搁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先前从未想到这些,如今被有心人一点拨,当即心口咯噔一跳。
信王听了这话,沉思了很久很久,“你下去吧,我一个人想想。”
老忠仆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老奴这就下去。”
不得不说,老忠仆非常会说话,信王被他煽动得已然动了心。
信王的念头已经动摇了,心中的天平,在再生个儿子和一心栽培世子之前摇摇晃晃,只要再轻轻推一把,有人给出个主意,天平就会倒向另一边。
“世子该喝药了。王爷吩咐过奴婢们说,这药要趁热喝。”丫环颤颤巍巍地说。
“这么热的药让我喝。你们一个个都不想着我好是不是?”世子碰了一下碗,把碗摔在了丫环的脸上。
“啊!世子饶命,世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绝无此意。”那丫环当即跪了下来。
“滚下去,我不想看到你们。”世子狠狠地垂了一下桌子。
世子的脾气越来越怪异,动不动摔碗。
有时候直接把一碗热药直接泼丫鬟的脸,把丫鬟脸烫出了水泡。
有时候直接一脚踹上去,把人一下子就踹倒了。
如此怪脾气,让伺候他的奴才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很颓丧,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导致他的情绪越来越难控制了。
避着世子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奴仆没事都不会往他跟前凑。
感觉整个信王府都散发着一股让人暴躁不安的气氛。
作为枕边人,唐月的压力很大,世子明显是那方面不行,她还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然,惹了世子不高兴,遭殃的还是她。
她嫁人之前,心里有很多憧憬,如今只有烦恼。
世子觉得太烦闷了,不想待在府里,世子冷着脸出了门。
“唉,你们听说没,信王府的世子,听说他可是不能人道呢。”穿着华贵蓝衣的年轻男子坐在酒楼之上,摇着扇子笑说。
一个老好人模样的男子道,“此事只是传言罢了,说不定只是误会。”
“误会什么,我看这事十有八九错不了。不然他那个世子妃为什么会偷人?还不是他满足不了自己的女人才会让她们去偷野男人,再说了,你看他府上也确实没人生出个一儿半女啊。哦,对了,前不久还有个女人被丢了出来,原因是世子不行,被她看了去。哈哈哈……他这样还算什么男人?”青衣的男子饮了一杯酒,脸上尽是嘲笑。
世子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晚来了几分钟,竟然听到了好兄弟……这么编排他。他脑袋嗡了一下。
“我竟不知道,背着我,你们居然这样编排我。”
实在忍不了,跟对方干了一架。
“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他抹了一把脸,碰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唐柠坐在茶楼上,看着世子一瘸一拐地从从对面下来,忍不住笑了。
她以为世子是这个天底下再伟岸不过的男子,原来也不过如此,暴躁易怒,文不成武不就,就连打架都不是别人的对手。
一点都没有继承到他老子的威武。
信王府的下人吐露了一些真相,唐柠凭借女人的直觉猜了个七七八八,因此心底里,也有些看不起世子,觉得世子也不过如此,去掉世子的光环以后,他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暴躁的阴郁的喜怒无常的男人。
他所有的光辉都来自于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