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好说,甘伟还是说了。
“镇里中学,就跟前那个。”说着指了指,学校在上头,派出所在下头,因为我们这个镇是高原,学校就在最高的山卯卯上。来我们镇,老远你看到的建筑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学楼。
“唉,这今年开年来第一件事就是修操场,现在教育都提倡德智体共同发展,可就在平整操场的时候,挖出一些摸不着头脑的石墩子,石墩子上乱七八糟有人脸,有鸟兽,石墩子都被文化馆拉回去做研究了,最后一个学生上课玩的时候,用小刀在地上抠,结果找出来一个更大的石墩子,足足有五个碾子盘那样大,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挖出来只是看了一下石墩子的面子,也没深挖,面子上画着各种画,什么都有,因为这东西不耽误平整操场,也没人愿意花那么大的劲道去捣鼓一个烂石头,这又不是古董,拿去卖没人要不说,而且还死沉死沉,没几十个人力是不可能把它弄出来。申报了文化馆,文化馆嫌这个太大,后来又给埋上了,可是三天之后,住校生晚上上厕所总是听见操场马蹄声阵阵,还有一些怪诞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不单是学生,就连老师也心有余悸,老师也听到操场上的动静,男老师还好,有一些个别单人住的女老师,吓的魂都飞了,哪有心思讲课。学生倒还好点,毕竟学生人多。”
“有一天晚上,一名女老师看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慢慢走过来掀自己被子,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被子平平展展的铺在地上,女老师把隔壁老师都叫来参观,吓的整个学校都乱了。校长求在我跟前,希望我晚上能派几个民警去操场值班看看,说不定也是人瞎闹,主要是现在以讹传讹,闹腾的太凶,希望我们能定定大家的心,再说,都说我们警察帽子上的国徽印子是护身符,任何妖魔鬼怪也不敢在我们跟前撒野,呵呵呵,要真有那中‘东西’,晚上我们去转悠转悠,也能镇镇它们,说白了就是人吓鬼。”甘伟说的倒也直白,一点都不像个警察,倒像一神棍。
“没办法,别说是校长,县里领导也给我电话,让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这学校里有四百来号学生,整天这样生活,虽然身体上没什么毛病,这人心理上承受不住。那我没什么说的,既然有任务那我们无条件执行就是了,当天晚上,我们民警留下一个值班,剩下四个全都去学校操场,套着厚厚的大衣,操场中间笼了一摊火,四个人围着火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后来呢?”
“哎,那天晚上,还真的消停了。我们估摸着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可是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恶作剧,再说发出那么大的响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呀。第三天第四天我们还去,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认定绝对是有人恶作剧,看我们来了,就吓的不敢来,还在学校公布了一下勘察情况,定了一下学校师生们的心思,我还给全体师生开了一下午的会。第五天就待在所里睡觉,心想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就在没去的这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事情倒退到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值班室火炉中的煤块已经烧的差不多,甘伟爬在桌子上,哈喇子流了一纸,些微感觉有点冷,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铃铃铃。
突然,桌子上电话响起。甘伟被瞬间惊醒,一把抓起电话。“喂,大河镇派出所。”电话那头没有声音。继续重复了一遍,“大河镇派出所,你有什么事?”还是没有声音。“喂,听的见吗?说话。”
甘伟瞅了瞅电话,喃喃骂道,“现在的人真是闲的慌,给派出所打电话瞎胡闹,肯定是哪个兔崽子闲的没事干。”要是前几年,不会想到是恶作剧,因为这个年代的西北山区,电话就属于高端奢侈品,很多村连电还没通上,没人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恶作剧。可现在不一样了,村里有电话的越来越多,电话也不再是多么奢侈的东西,有恶作剧也是正常的事,甘伟没有多想,挂掉电话继续睡去。
值班室里用的是40W的螺旋灯泡,大概是灯泡使用时间长了,或许是电压不稳,灯泡忽然昏暗下来。
甘伟抬头看了一眼灯泡,有一种强烈的知觉告诉他,窗外有人,心中一发觉不对劲,猛然转过头去。
余光中看见窗户上爬了一张人脸正在往里面看,猛然一闪消失不见。
最近听说东突分子又开始闹腾了,不会是……甘伟一拍自己脑门,这也不符合逻辑啊,那些人也不可能下乡来咱们这地方。
拉开抽屉,带上手枪,抄起手电筒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