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就在大理周边的县级市郊区,路途尴尬的不远不近,开车太慢,飞机没有,只能坐火车去。
一上火车,乔煦白脸色就沉下来,眉头皱起一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厌恶的低气压。
我看了看过道上拥挤的人群,然后对着乔煦白笑笑,“没办法,停靠的是小站,高铁和动车都没有站点,只有这种绿皮车会停。你不会是没坐过这种火车吧?”
乔煦白冷冷的瞥我一眼,嗓音清冷道,“我没事,干嘛自己找虐!”
乔煦白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真的很不经逗。
我倒是坐过几次绿皮车,那是上学的时候,跟钟灵一起回她家,她家也很偏僻。现在想想,那时候就是脑子被门挤了。买一堆的礼物,肩上背着的,手里提着的都是给人家送的东西,把自己累个半死,挤绿皮车还有坐一个小时的大巴才能到钟灵的老家。这么辛苦,就是为了给钟灵老家的人送礼!结果最后自己还被算计了!
真不想回忆,那几年宛如智障的自己!
我收回心神,乔煦白脸色越来越不好,感觉都要吐了。
绿皮车票价便宜,逢站就停。上车的大部分都是农民工或者外地打工的,不仅人多,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行李,人身上穿的衣服在奔波中也染上风尘,甚至有些人有体味。
对有洁癖的人来讲,上地铁就是一件很具挑战性的事情,何况现在直接让乔煦白上站票都卖完的绿皮车!
这真的难为他了。
我看着他,凭借坐过几次绿皮车的经验道,“煦白,餐厅的人可能会少一些,你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乔煦白估计是真的忍不住了,起身,低头看我,“你在这等我。”
我点头,我怀着孕,的确不方便跟着乔煦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
乔煦白走后,没多一会儿,乔煦白的座位就被人坐了。
买站票的人都会捡座位坐,等到座位的主人回来,他们会马上让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我虽然知道乔煦白有洁癖,但他找人少的地方透风去了,估计在下车之前都不会回来了。我对旁边坐着的人也就没说什么。
可我不找她说话,她却主动找我说话来了。
“肚子有四个多月了吧?”
我旁边坐下来的是一位抱着婴儿的妇女。岁月从来不吝啬在困苦的人脸上留下痕迹,妇女看上去四十多岁,皮肤黑黝黝的,是常年日晒造成的。身穿着土灰色的棉衣,车上热,棉衣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枣红色的毛衣。
头发夹杂着一些白发,在她脑后挽一个发髻。对着我说话时,露出和善的笑容,给人的感觉,这个人很朴实,是一个很老实的乡下人。
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更加让人没有戒心。
我礼貌的对着她笑笑,“是。你孩子多大了?”
“十五个月了,男孩。”妇女笑着道,“你皮肤真好,俺在乡下就不行,风水日晒的,还要带娃做饭洗衣服,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这张脸都不能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就对着妇女笑了笑,没有说话。
妇女接着道,“大城里的女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保养的一个比一个好,都生孩子了,还水灵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俺要去了大城市,俺也要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人呐,就过这一辈子,俺也想开了,在哪过不是过,跟谁过不是过,过得好才是最主要的。”
这时,车报站了,很快就要停车了。
过道里站着的人,有的开始往外挤,准备下车。人头涌动,站在我和妇女座位旁边过道上的人,很快就换了一批新人。
而妇女在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我说话,还让我看她儿子,问我她儿子可不可爱?
被人这样问,我能说不可爱么?
我笑着说可爱。
我总觉得这个妇女太热情了,也许是被人害的次数多了,对周围的人很自然的形成了一种警惕性。
妇女依旧热情的对我说着她对大城市的憧憬,我刚要开口打断她。
突然一个男人暴怒的吼声从过道人群里传来,“终于让俺找到你了!败家娘们儿,你抱着俺的孩子想去哪!俺是穷点,看也没少了你的吃,你的穿!你连孩子都不顾了,还学会离家出走了!这把你本事的!今天把你带回去,俺非得打折你的腿!”
男人骂着,挤过人群,来到妇女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