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送苏之颖回来,特地买了糕点,说回头大哥醒来可以吃。
凌寒看着凌言眉间的愁苦,却也无从劝说。
凌言也好,还是自己也罢,都有取舍抉择,只是,取舍之后,所眷恋的,所挚爱的依旧是不舍得。
然而,也顾不得安慰凌言,凌寒只说自己要回南苑,匆匆辞别,奔协和医院而去。
陆曼卿已经在收拾了。
陆曼卿一身白大褂,带着帽子口罩,只露着一双大眼睛闪亮而有神。她的药箱放在桌子上,凌寒伸手就去拿。
“你要干什么?”陆曼卿问道。
“把枪拿出来。”凌寒一边说着,就打开了药箱,伸手拍了几下,就看出来药箱下面的隔层,三下两下取出来了手枪。
“山下久和是国府的军事顾问,他的府邸有士兵守卫,检查很严格的,你自信这可以蒙混过关?利刃小心伤着自己。”凌寒说着,把手枪揣在自己的身上:“我替你收着,你放心,真有情况,我会保护你的。”
陆曼卿看着凌寒,凌寒如常的动作,如常的说话,说的很平淡,仿佛这就是日常话。然而,那份笃定让陆曼卿不由得相信他。
车停在了院子里,陆曼卿随着前来的侍从官下楼。刚刚要上车,陆曼卿装作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我有一种药没有取,还得去药房取药,您们稍等一下……对了,你们的车不要停在这里,停去那边角落吧,这里是救护车通道。”
陆曼卿道,神色自如,
士兵不疑有它,就按着陆曼卿说的,停在了一遍的角落。
陆曼卿转身离去,没有去看角落里发生了什么。她笃定的信任他。
车缓缓开进了山下久和位于京郊的府邸。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别墅,三层白色的别墅甚是华丽宏伟。
车停在门口,有哨兵看到是自己家的车,没有检查,打开门。
先在小楼前面放下了陆曼卿,旋即,车开到了后院的车库。
依山而建,院子很开阔。院子里依山植了树,种植了许多的蔓藤,秋天看来是黄叶满地。
车子停稳,凌寒从车底跳了出来,小心的查看着四周。
山下久和是军人出身,又是军事顾问,是以,他的侍从很多人都是有枪的,还有陆军处派出的警卫,卫队人员很多。
做贼心虚。
凌寒心中暗骂。
杜祥和政府一贯亲日,许远征这个杜祥和的心腹也是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大学。那所学校毕业了许多日本军部就职的高管,是以,许远征素来与日本军部的关系很好。日本也给了杜政府很多的援助。作为交易条件,日本政府派驻了军事顾问。
凌寒小心的从车库绕到了院子里。他须得特别小心着被卫队发现,才能进入重重守卫的官邸。思量着今日山下久和生日有晚宴舞会,人多时候才方便行动,凌寒只得在车库不远处,后院的树木蔓藤中隐藏起来。
这种隐藏既要时刻的警惕,却也是委实无聊。凌寒只得一分钟一分钟的慢慢熬着。
陆曼卿给直子输上液,安静的坐在直子病床旁边。
直子是一个温柔贤惠的日本女子,虽然在病中,却一直客气而温柔。陆曼卿与直子轻声细语的用日语对话;
“您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不过,实在是手术的时间太短,并不合适多走动的。就算是舞会,也希望直子女士尽量不要走动,更千万不可以跳舞活动,以免造成伤口破裂,那就后果很严重了。”
陆曼卿道。
直子点头:“谢谢您的嘱托。山下君的生日我总是要出席的,您所顾虑的,山下君也有顾及的。今天,我们邀请了许多美丽的女子来陪客人跳舞的,希望大家玩得愉快,希望山下君的生日舞会有一个美丽的回忆……”
直子的声音温存和美,提到丈夫,她一脸的幸福。
药一滴滴的滴下,仿佛是计算着时间,也敲击着陆曼卿的忍耐与耐心。
没有什么动静其实就是安全的消息,陆曼卿当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么漫长的安静的时间里,她却越来越觉得心慌。
她是医生,训练最多的还是在手术台前拿刀的冷静平和;仓促的从学姐手中接过来枪,她一直都是心惊胆战和颤抖的。
陆曼卿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神色中还是有些焦虑和紧张。
“陆医生,您今天是有是事情安排吗?让您陪我太久时间,真是抱歉的。”
直子一脸的歉意。
陆曼卿连连摇头:“我没有别的事情安排。我已经安顿好了全部的事情,今天我会一直陪着夫人到舞会结束,我全面负责您的健康。”
陆曼卿道。
“那到也不必您一直陪着我,您在,我也觉得安全。到时候,您去跳舞好了……还有舞女过来,也大可以欣赏她们曼妙的舞姿。在别人的府邸,我曾见到一位绿萝姑娘,她的舞蹈甚是优雅,姿容绝色,我们这次也请到她了。”
直子缓缓说道。
陆曼卿不由得震惊,猜测着绿萝是巧合被请到,还是别有任务?
想着因为今夜凌寒也会在的,陆曼卿的紧张不由得更多了几分。
陆曼卿是实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是不想见到这个人。饶是如此陆曼卿也只得童直子随便的搭话,强自抑制着紧张的气氛。
秋天的北平,六点多钟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