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身体小小的,软软的,就瘫软在凌寒的怀里。枪从背后穿透了身体,血汩汩的涌出。凌寒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血顺着手指滴落。
这个往日里温顺甚至有些怯懦的小女孩,在歹徒冲书瑶开枪的那一刻冲开了书瑶,替书瑶挡了那一枪。那是该怎么样的勇气。
如果自己早一点动手开枪,小凤就不会中枪了。
凌寒抱着小凤,连声唤她,可是小凤连反应都没有。
凌晨等人也到了。书瑶冲着父亲跑去,凌晨俯身抱起了爱女,却向凌寒走来。他一把把女儿的头按在怀里,不让她去看满眼的血腥。
“怎么样?”
凌寒脸色苍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我看看啊……”陆曼卿跑过来,手指搭在了小凤的鼻子下,感受她的鼻息:“她还有呼吸。送去医院,紧急抢救!”
慈爱医院手术室内,一群白衣的医生护士紧张忙碌着。
陆曼卿站在病床前,目光专注敏锐,决定果断。程柔和几名医护人员配合着。
眼前的女孩子生命飘忽,仿佛是风中之烛,稍微一不注意就熄了生命的火光。
手术室外,罗嫂,凌寒几个人焦急的等待着。
罗嫂不住的抹泪儿。
凌寒站在墙边,手拄着墙,格外的自责,脸色也格外的难看。
凌言坐在椅子上,实在看不过去凌寒的难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辛苦了,坐下等着……”
一边说着,一边把凌寒按在了座位上。
凌寒坐下,拳头紧握着,一语不发。
“这种紧急情况下,谁都难保万无一失。你做的已经不错了……”凌言安慰道。
凌寒眼圈一红:“小凤受伤,行动失败。何况,她现在生死未卜,哪里是不错,是错的太过了!如果不是小凤替书瑶挡了那一枪,现在躺在里面的是书瑶……”
凌寒眼中一寒,没有说下去。
书瑶是凌晨的独女,是几个叔叔的心头肉般的女孩,更沐家唯一的后代。可是,小凤也人家的女儿。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陆曼卿走出来,似乎腿都一软,然而嘴角是带着笑容的。
“手术很顺利,小凤没有生命危险了。子弹差一点就打到肺上了,就差三厘米不到的距离……小凤真是运气,福大命大!”陆曼卿道,脸色有些苍白。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实在是太累了。
凌寒大喘气:“谢天谢地!”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夜色深深,然而,凌寒却觉得一瞬间楼道里的灯光都格外明亮起来。
因为小凤伤重,需要好一些的医疗,陆曼卿推迟三天回北平。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小凤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电话打到沐公馆,凌寒与凌晨正在书房说话。
“死的除了那几个混混,还有一个是蓝帮的三代弟子,叫刘光,他是跟着楚奇的。那个司机说,他听到那个刘光跟管他们的头打电话叫楚爷,这事儿跑不了楚奇的!”
凌寒冷冷说道,语气里是隐隐的气氛。
在扬城的底盘绑架沐家的人,这种事儿肯定是掘地三尺也是要查出来的。
“这种口供楚奇和蓝帮都不会承认的。”凌晨道。
“我去把楚奇扒出来,他承认不承认由不得他。敢在扬城冲我们动手,我们就得比他们做得更狠一些!”凌寒的目光很是凌厉,满眼的杀气。
凌晨思索了一下点点头:“你去处理,不过,在上海万事小心。”
凌寒点头:“是。”略微缓缓,又道:大哥,这次是我犯错了……”
凌晨指节敲着桌子,微微叹气:“你知道就行了。好在小凤也醒过来了……我们这样的家庭,就注定刀锋浪尖上过,这些危险避免不了。不过,有些错真的是没法弥补的。一会儿,我带书瑶去看看小凤,这是个有情义的孩子……”
凌寒点头称是。
陆曼卿再见到凌寒是第二日的早晨。
冬日的六点多钟,天还是淡青色,东边缓缓升起浅红色的日头。
陆曼卿与程柔因为照顾小凤的缘故,住在了医院的值班室,陆曼卿洗漱完,就见到了凌寒。
凌寒进屋子,带着一袭的冷风。浓重的黑眼圈,胡子拉碴,很是疲惫。
“你这是去哪儿了……”
陆曼卿问道。
“去上海了。我是来看看小凤的……”凌寒道。“借你的地方洗漱一下啊……”
凌寒说的很自然,就像是说去哪里玩了半宿一样。
陆曼卿给脸盆里倒了温水,又指了指洗脸盆架子上的香皂。
凌寒洗漱着,用手拭去脸上的水。陆曼卿递过来毛巾,凌寒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去接。
“别客气啦,医院的……”陆曼卿道。
凌寒这才接过来。
“你这半夜去上海……”陆曼卿望着凌寒,眼神中都是猜测揣度,又在等着凌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