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林峰的专列缓缓的驶出山海关,山河绿色,满目葱茏。
北平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云清自请在天津廊坊一带驻防,同江文凯谈判;部队逐步的已经撤回了山海关外。
即使是壮志出关,落魄而归,章林峰也并未觉得绝望灰心。他人生三十余年在风雨中度过,成败见多了,未到最后一步,他都不会丧失志气。尽管是撤回东北,他尚可保存实力,尚有东北几十万军队数百万百姓,白山黑水富饶,他依旧是响当当的东北王。
出关之时,章林峰被人提示有日本人对他不利。是以,原计划的行程一改再改。威胁,刺杀……章林峰这辈子经历的不少,但是,没有谁能够左右他的意志。
章林峰与日本人合作太久了,他知道日本人的阴谋与狼子野心,就算是不能够维系自身的势力,章林峰也不想自己被后世子孙戳着脊梁骨骂卖国贼。退步到怎么样的地步,章林峰心中有底线。
车碾压在铁轨上,异常的枯燥。章林峰就在这枯燥的声音中入沉沉入睡。凌晨时分,章林峰醒过来,问询侍卫长刘高强,这是到哪儿了?
“大帅,前头桥头是京奉铁路与南满铁路交叉口,过了桥,再过十里地就是奉天了。”
刘高强拉开车窗,回答道。
继而,是一声声连连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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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扬城的时候,凌晨、凌寒等人正在军部的会议室开会。会议是关于驻防部队要进行换防的,部分部队领兵的长官也要进行调整,这都是细致而紧要的工作。
电报拿到手中,凌寒慌得手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
“我先离开一下……”
顾不得凌晨的应允,凌寒仓促的离开办公室,冲到通信官的办公室。
电话接到北平顺王府,无人接听;沈阳奉天王府,还是无人接听。凌寒联系所有能够联络到的朋友,太平洋行等地,无一人知道章云清在何处。
凌寒气馁的坐在通信官的办公室,直到有凌晨的侍从叫他去见凌晨。
“大哥……”
凌寒低着头,也是实在打不起精神。
“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凌晨问。
凌寒摇头:“没有,一无所获。奉天大帅府和北平顺王府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找不到云清。现在章帅的情况都未可知……既然有人刺杀章帅,不管是否成功,云清还在京津,就非常危险。”
凌寒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担心。
“担心也无益……如果你是云清,你怎么办?”凌晨问他。
凌寒略是思索:“如果我是云清,我,躲起来,不教想害我的人注意到我。虽然回奉天肯定很危险,但是,也一定会辗转的回到奉天。”
“别担心了,你也找不到云清。”凌晨道。
凌寒点点头。也许,云清此刻也是这样的心理吧,无比的担心着父亲的安危,然后身处在极度的不安全中,拼命的想办法回到奉天。
云清从来是大少爷的脾气和生活,在战场上,条件极差,他都是要收拾的干干净净,而这一年,他屡遭劫难,该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艰难了。凌寒很是期望,如果自己在云清身边就好了。可是,眼下扬城的形势严峻。
“我知道大哥的意思。我去工作……”凌寒道。
“镇定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镇定些,定而后能动,这样的道理,你总该是明白的。”凌晨道。
凌晨提高了声音,说道。凌晨的声音很严厉威严,教凌寒不由得一愣,旋即正色的回答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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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奉铁路的检查比往时严格了许多倍。
因为检查太过严格,等着上车的队伍排了老长。等待的人有些有的不耐烦,开始聊天说话嚷嚷着,车站有些乱。
“别说话了,都安静点。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不想上车了!”车站的工作人员吆喝着。
京奉铁路和满蒙铁路都有日本的参股,往时不多见的日本工作人员也混迹其中,说着不标准的中文,检查着乘客和行礼。
“你,打开你的包裹……还有你……”一个日本人指着一个年轻人道。
“嗯嗯,好……”
两个人道。
一身粗布衣服,脸上手上还有些灰。;两个略是佝偻着背的青年背着重重的粗布包袱,包袱里满是破衣烂衫,但是青年都还视若珍宝。
“都是一堆破衣裳……快点收拾好了上车……”
因为打开的包裹不容易装好,几个人在日本人的催促下,胡乱的裹了起来。没装进去的衣服,还搭在了身上,在催赶中上了列车。
一个青年在上车的时候还趔趄了一步,被另外一个抓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