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与苏无念出了桃庄后便一路往禹城的方向而去,苏无念算了算离茶节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便提议他们一路慢慢的走,这样沿途也能多瞧些风土人情,于是他们这一路有吃有喝有玩的,倒是十分的悠闲惬意,因此原本一天一夜的行程硬是走了三天。
只不过相较于他们两人的悠闲惬意,淳姨娘的脸色却是十分的难看,整日里都是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睫下的黑眼圈连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了,透过车窗听着卿月与苏无念两人坐在另一辆马车上有说有笑,一阵风吹过,正好吹开了那头车窗上烟青色的薄纱,淳姨娘瞧见了车内两人皆是一副精神抖擞又神采飞扬的模样,独自闷在车厢内的淳姨娘恨恨的几乎咬碎一嘴银牙。
可偏偏她又怨不了任何人,更没办法将自己心底的怒气和怨怼朝着那两人发作,自从出了桃庄开始她便将悦儿的吩咐时刻惦记在心里,因此无论何时何地她都紧紧的跟在卿月的身边,除了两人因为辈分的区别而无法同坐一辆马车,几乎卿月在哪她就在哪,时时刻刻监视的卿月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晚上他们在客栈落脚,她都非要选与卿月房间紧邻的房间,美其名曰作为庶母她有责任约束和照顾好女儿的名声,其实她是受了自己儿子的吩咐,一路上必须时刻监视卿月以防她有任何不利于他们计划的举动,更是怕卿月借着出庄的名义而与人暗中勾结。
结果弄得她整日里提着精神监视着卿月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她便立刻提高了警觉注意着,结果三天下来卿月非但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反而心情愉悦的对她都有些和颜悦色起来,恐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女人在心仪对象的面前总是会展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因此淳姨娘丝毫没有对卿月有些反常的行为产生疑虑。
只不过这三天下来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虽然躺在床上,却是竖着耳朵不时的听着隔壁的动静,因此她眼下的黑眼圈是越来越严重了,整张脸都灰蒙蒙的一点光泽都没有。可是她却无法将这些怨怼冲着卿月爆发,只得转移目标的将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随行的丫鬟燕儿身上,弄得燕儿衣服下的肌肤上全是各种淤青和伤疤。
这不淳姨娘瞧着另一辆马车上卿月巧笑倩兮,顿时觉得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望了起来,于是她猛的将手中的杯子朝燕儿砸了过去,“咚”一下,燕儿的额角淌下一条血痕,可惜燕儿不但不敢抬手去擦,更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生怕触怒了淳隐娘而惹来更为残忍无情的责打。
“没用的东西。”淳姨娘见燕儿连声都不敢啃一下,更是气得肝火直冒,将自己身边能摸到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才总算是稍稍消了一口气,别过脸去窝在软垫上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燕儿默默留着眼泪忍着浑身的伤痛不敢哭出声,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拾着被淳姨娘砸了个遍的东西,一边悄悄抬眸朝淳姨娘瞥去,见她背对着她似乎真的是睡着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要垂眸继续收拾的时候,突然眼角的余光透过飞舞的车窗瞧见了卿月那张妖魅至极的脸,这时卿月正巧抬眸,结果便与她两眼相对瞧了个正着,燕儿吓得身子一颤,下意识的便垂下了脑袋。其实比起暴躁易怒的淳姨娘,她更害怕的是看似随意随性却无情冷漠的三小姐,翠玉凄惨的下场几乎庄里每个人都十分的清楚。可惜她终究只是个小丫鬟,哪里能掌握得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认命的听凭别人的差遣。
马车就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又驶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停了下来,感受到马车停下的淳姨娘立刻睁开了眼睛喝道:“外头什么情况?”
“姨娘,客栈到了,我们便在这里休息一晚。”车外传来了风濯尘温和的声音,让淳姨娘心里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