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敬尧幽眸微敛,如刀刻的眉毛紧蹙,眉宇间掠过一抹压抑的痛楚,白皙的大手紧紧握起,直至关节发白,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卓少……”医生看到卓敬尧的神情不对,压抑的空气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嗅着来自卓敬尧身上的危险气息,轻声唤着他。
“你接着说,要我做什么心理准备?”卓敬尧薄唇微启,性感的喉结滚动,淡淡的问道。
“这是手术单,你得在上面签个字,苏小姐受创的部位正好在小腹上,苏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保小?听到这样的话,卓敬尧身上的戾气陡然增加,深邃的眼眸里滑过一抹肃杀的神色。他从来不做这样的单选题,也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长臂一伸,揪住那个医生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的眼前,“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大和小,我都保,如果有其中一个没有保住的话,我让你们医院,从现在就关门大吉。”
“卓少,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住卓夫人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我们一定……”那个医生两腿发软,差点给卓敬尧跪下来。
如果医院关门大吉,那也证明着他会丢掉手里的金饭碗,不只是他,还有医院里上千的员工,那时候,他必然是被千夫所指。
“记住你的话,你也知道我要的结果,废话不多说,只是你的酬劳。”
卓敬尧松开医生,开出了一张上百万的支票拍在桌子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同样,有钱也能让这里的医生为自己竭尽全力。
那个医生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支票的天文数字,就算他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医生,恐怕都挣不下那么多的钱。
“卓少,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这个,我完全不敢要。”
卓敬尧看着口是心非的医生,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医生心里怎么想的,他一眼就能看穿,更何况,这些钱对于苏槿言还有他的孩子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我只要我的结果,该是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卓敬尧说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走向了手术室的门口。
……
此时,苏槿言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如死水一般的盯着上方,她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也不敢去想象。甚至她白皙的双手放在被单上,不敢往小腹上摸去。
她怕,害怕就这样让那个无辜的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体内流走,那是她自己的孩子,也是她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平凡的守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剥夺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医生掀开她的上衣,看到她小腹上的淤青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眉头,随即拿出手里的探头,在她的小腹上涂上了润滑液,开始检查了起来。
“小姐,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肚子疼不疼?”医生问着苏槿言。
只是苏槿言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惨白的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对于医生的问话,她没有听到,也没有去理会。
医生看到她惨白的脸庞,双眼如死水般沉重,没有一丝的波澜。她只好做自己手上的工作,停止了问话。
苏槿言将自己的眼睛紧闭起来,想要睡着,不想去想这样的过程,她宁愿不参与进来,只是害怕面对那个难以承受的结果。
或许,睡上一觉,起来会柳暗花明呢?只是她越想睡觉,思绪却越是清晰,清晰到知道医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肤的知觉。
医生用探头来苏槿言的小腹上来来回回的移动,紧盯着身边的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画面中的胚胎已经快要成型,本来就是在最关键的时期,却受到了这么重创击,明显是动了胎气才这样的。
幸运的是,胚胎还在她的肚子里,并没有流产的迹象。
可是现在,除了让她好好休养安胎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最好的办法。
此时苏槿言由于刚才过度的紧张,还有张恒铭对她造成的伤害,让她再也抵不住困意的侵袭,睡了起来。
睡梦中,她躺在这张病床上,摸着自己已经平坦的小腹,秀眉紧蹙起来。
那个为她检查的医生问道:“小姐,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有保住您肚子里的孩子,您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
医生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插她的胸口,不偏不倚,不落分毫的差了进去。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双眸已经空洞无物。不知道那么医生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病房,只留下她一个人,孤单的守候着已经不在了的孩子。
她发疯似的在病房里奔跑着,摔倒着,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淹没了她清秀的脸庞。
阳光异常的刺眼,像是在报复着什么,她撑大了双眸,迎着刺痛的阳光看着太阳。
“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夺走他,我求求你了,给我还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