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暮城急了,又问:“姓叶的,23岁,没有吗?”
“没有。”护士回答。
我以为这样就能让蒋暮城死心了,可是我却没想到,他会一间病房一间的搜查。
我心里觉得不自在,也幸好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医院里单人病房急缺就被送到了三人间的病房,所以,在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的时候,我眉毛直跳,下意识的选择了不顾身体上的虚脱爬起来躲到洗手间,而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音:“蒋总,这间也没人啊!”
这声音,是蒋暮城助理的声音。
我无力的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也真的庆幸,面对蒋暮城的时候我会有第六感,现在的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傻冲上去被人伤害的傻女人。
感觉那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了,我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呵着气。
就在这会儿,女儿也送回我身边了,看着襁褓里漂亮可爱的女儿,我犹豫了片刻,舔着脸借了病房里其他病友的手机,给宋凌之发了短信:“宋教授,蒋暮城已经找到医院这边来了,我刚刚也差点跟他打照面了,你能不能立刻到医院来把我接走,隐蔽点,不要被人看出来什么了。”
我的短信虽然简短,但我相信三言两语他一定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像蒋暮城那样聪明狡猾的男人,能凭着一点蛛丝马迹找到这里来,要是离开医院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堵到了那就不好了。
宋凌之没有回我短信,只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护士推着小推车过来,给了我一套护士服,面色沉着的叫我赶紧换了衣服跟她走。
我顿时意识到这是宋凌之的安排,当下也没有想那么多,换好衣服我强撑着身体跟护士出去,没想到在电梯里却跟蒋暮城碰到了。
蒋暮城当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一个瞥眼,我看到他靠在电梯上闭着眼睛,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无助。
“蒋总,找遍了都没找到太太的人,怎么办?”他的助理问。
蒋暮城没说话,只过了挺久,才听到他悠长的叹息声:“能怎么办?她一定是躲在这里,我们再去问问,看看她是不是走了关系没有登记还是怎么样,或者你再一间间去搜查一遍。”
“蒋总,已经搜查过了,没人。”助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
蒋暮城哼了一声,声音低沉的说:“有些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每每他压低了声音就表示他的心情不好,助理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自言自语的念叨道:“蒋总,你根本就不确认太太是不是在这里,你...”
蒋暮城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助理的唠叨,助理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自己碎碎念道:“蒋总,你总是这样,为了破碎的幻影也要寻找,就这样找了五个月,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他们出去了,我从口罩里露出一双眼睛来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靠着电梯壁勉强站稳了身子,泪流满面。
他瘦了,光是那匆匆一瞥的那张脸他就瘦了很多,憔悴了许多,看得出来这几个月他也不好过。
而从背影上看,他的身影也消瘦了很多,从前他的身材完美有型,穿商务西装的最是帅气,可是现在,他的裤管也很明显的有些空荡了。
如果他去病房找我,而我躲在洗手间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有觉得伤感,毕竟那时候我满心里只想着躲开他。
可是现在,当我再次跟他处在同一方空间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听着他久违的声音,听着他与助理那仓促短暂的对话,我的心里不是没有怅惋的。
到底是曾经爱过的男人,那样的深爱过,从15岁到23岁,八年了,岂是分别的这五个多月就能全部忘怀的?
只是,有些心事我压在心底,竭力的不敢想起,也不敢提起罢了。
这样想着,我重新打起精神来,跟着护士推着小推车出去,在医院一个不对外开放的侧门那儿,宋凌之坐着出租车在那等我。
是的,出租车,而不是比较醒目的私家车。
护士走路的脚步很快,我也走得匆匆忙忙,我却也不会知道,当我走出了住院部大楼那扇门的时候,远处从电梯口出来已经走远了的那个男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向我们这边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却只抓到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