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芯的马车回到安南王府的时候,公仪锦瑟早已在王府门前等候多时,见白婉芯回府,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探着头不停的往白婉芯的身后看。
似乎是对公仪锦瑟的想法一清二楚,见此,白婉芯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看了,王爷尚有要事在身,许是要被耽搁了。”
被戳破心事的公仪锦瑟撅起了小嘴,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我才没有看王爷回府没!我……我是……”
公仪锦瑟煞是可爱的模样,逗得白婉芯忍不住掩面而笑,公仪锦瑟倒是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不依不饶的盯着白婉芯,“王妃姐姐不许笑!我……我当真没有想王爷!”
眼见公仪锦瑟有些急了,白婉芯一时间也止住了笑容,拉起了她的手,“锦瑟,想念一个人,并不丢人。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
听白婉芯如此说,公仪锦瑟也随即低下了头,双手的食指不停的打转,“好啦,我就是想了嘛!只是……王妃姐姐,下次若是王爷出征,能否也带上我一块去?”
白婉芯愣神,半晌不曾说话。
许是公仪锦瑟将白婉芯的沉默当作了拒绝,有些着急的解释道,“王妃姐姐莫要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想看就王爷就好。哪怕一同去,当个伺候用膳洗漱的丫头也可以!”
这次第一次,面对公仪锦瑟之时,白婉芯那么的有负罪感,她也第一次明白,原来爱情可以让一个女子如此卑微。
公仪锦瑟是公仪大人家的小姐,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京中高门贵胄的好男儿千千万,她可以让自己屈于侧妃之位,也能让自己卑微到伺候的丫头,白婉芯不免一阵心疼……
从前白婉芯一心为报母仇,从未在意过未来当如何,只是此次漠边走了一遭,让白婉芯打开了自己的心,可当她决定守护尉迟肃的时候,她对公仪锦瑟的,只有歉疚。
并肩而行,两个人往花园凉亭里走去,“锦瑟,你恨我吗。”
“不恨,王爷爱你。”
公仪锦瑟是一个值得得到幸福的女人,白婉芯不知道,若是尉迟肃爱的是她,自己可还有那份祝福的胸襟,或许,她会逃得远远的吧,“可是,我恨。我恨我自己。”
许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重,公仪锦瑟有些刻意的转移了话题,“哎呀,王妃姐姐莫要说这样的话了。走!我带你去看白小少爷,王妃姐姐与王爷离京三日之后,乾冥老前辈便来了,如今就在后山那个小苑里头!小少爷的身子看起来英朗多了,乾冥老前辈说,他好几次治疗都挺过来了。”
被公仪锦瑟如此一说,白婉芯的心也一时间揪了起来,若说治疗用上‘挺过来’三字,可想何其痛苦……
白婉芯来到后山的时候,乾冥老前辈正在给白子扬疗伤,小小的身板,后背尽是淤青,口中咬着一块白巾,额角的冷汗一个劲的往外冒,双手紧握成全,指甲嵌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很难去想象,何其痛苦。
公仪锦瑟与白婉芯一前一后的站在竹林子里头,远远的看着乾冥老前辈疗伤,半点都不忍打扰。足足站了半个时辰过后,乾冥老前辈才站起身,并未转身,却悠悠一句,“你便是那赫赫有名的隋阳王府二小姐?”
“不敢当,婉芯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前辈可否告知一二,子扬他可还好?”
“姐……姐姐……”
这许是白婉芯回京之后最大的惊喜了,虽是一句支离破碎的‘姐姐’,但白子扬竟能开口,这对白婉芯来说,便是天赐的礼物。
“子扬!对不起,留你一人在府里治疗,姐姐去找兄长了,只是兄长刚重伤痊愈死里逃生,过几日他便会来看你。”
白子扬抓着白婉芯的手臂,不停的点头,嘴角笑意渐浓。他,果真开朗了很多。
感受到有人拍自个儿的肩膀,白婉芯回过头去,只见乾冥老前辈食指放在了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便转身离开。白婉芯会意,跟着乾冥老前辈出了小苑。
“子扬被人下了很重的药物,导致了失明失语,这治疗之后开口说话倒是不难,只是眼睛,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