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眼底渐渐涌上烦躁，将油门踩到最底，瞬间，车子如同离弦之箭，窜离原地。
再说顾苏冉，她下了车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这个地方，离医院也就是一个马路的事儿，就到了。
乘电梯，到了顾苏珩的病房，蒋祺正坐在一边的凉椅上，和顾苏珩说着小时候的事儿。
“……你小时候啊，总是护着你的妹妹，谁要是欺负她，你就立马跑到学校去，你记得不，你曾经啊，还把一个小孩子打进了医院，被我们一阵好打，你啊，就是倔，头一撇，打你，苏冉又冲过来……哎……”
顾苏冉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缓步走到母亲蒋祺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唤了声，“妈。”
蒋祺微微一愣，随后也笑开来，眼角的褶皱也加深了，“苏冉来了啊，你跟你哥哥聊聊天，你们，好久没说话了吧？”
“嗯。”顾苏冉强忍住眼睛的酸涩，低低的应了声。
蒋祺拍了拍顾苏冉的手，站了起来，“你们啊，肯定有好多秘密需要单独聊的，我啊，就出去走走……这人老咯，不动动，腿都不利索了。”
顾苏冉勾了勾唇角，也不揭穿，莞尔一笑，“嗯，我是有很多话要跟哥哥说，妈，您是要回避一下。”
“你这孩子，还顺坡上驴了，好好好，我就给你们点空间……”
蒋祺挥了挥手，佝偻着身子，出去了。
顾苏冉眼眶又是一红，蒋祺出去，怕是又躲在哪里哭去了。
等了这么多年，顾苏珩终于是醒了。
还好不是白等的……
顾苏冉坐在刚才，蒋祺坐的地方，握过顾苏珩的手，虽还是骨节分明，可到底瘦了，握着，有些咯手。
她也不嫌弃，反倒是紧了紧，在他手心画着圈圈，“哥，你以前最是怕我画你手心的，每次这样，你总是要拍拍我的额头，说我调皮，不懂事……”
“哥，你还记得我们初中那年，我偷了家里的钱，就为了买我那时，特别喜欢也期待了很久的一个唱片，然后妈知道了，你明知道是我，却自己承认……”
“你说，你那时候怎么那么傻？”
顾苏冉感觉到，顾苏珩的手指，又动了几下，心跳蓦地加快，起身，摸了摸顾苏珩消瘦的脸颊。
“哥，你听得见我说这些……你说，你醒来后，会不会笑我这么娇气呢？”
她说了很多很多，不厌其烦的说着，小时候的那些事儿，从中学时代到大学时期，从大学。又到工作后。
并没有说，她现在嫁给了裴济……
也不知道怎么说，其中环环绕绕，兜兜转转，也不好去说。
再说，萧飞……也罢，逝者已矣。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含着复杂神色的眸中，随后，又归于平静。
顾苏冉回到香翡清苑已经是半夜，一两点钟了。
她想着，裴济肯定是睡下了，故而，也没有打电话让他来接。
温暖别苑已经是一片漆黑了，要不是路灯，恐怕，是要同后面的夜色融入一起了。
她稍稍慢下了脚步……
心口有点儿慌，这么晚在外面，她还是第一次。
打开门，大厅的灯，同时亮起，吓得顾苏冉手中的包跌在了地上。
身侧传来男人不辨喜怒的声音，“回来了？”
顾苏冉抖了抖，打了个哆嗦，隐隐有怒火窜上，“你有病是吧，大半夜的不睡觉，躲这里吓人。”
裴济冷笑，唇边勾起讥诮的弧度，“躲这里？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就在哪。”
“你又搞什么？”顾苏冉隐隐觉得不对劲，拧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