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隔壁空着,阳台也空空如也。现在,窗上垂了一扇层层叠叠的乳白色纱缦,正对着我的这边微撩起半米缝隙。
透过这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摆了一张小几两张藤椅。
小几上摆着一只水杯,里面插着一枝怒放的向日葵。
手机震动一下,我低头去看。里面殊途发来,“早上出去散步,发现深秋季节居然还有一枝向日葵临寒绽放。送你。”
我打回两个字,“幼稚。”
对面阳台上纱幔微微一晃。我目光一扫,向前走了两步。
刚才只看到了花,此时才发现纱幔后面坐了个人。看那身形,隐约是个男人。
我正辨别着轮廓,他起身哗的一下把里层窗帘拉上,这下,除了那枝向日葵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手机震动一下,殊途发来消息,“别看了,还不到我们见面的时候。”
我打过字去,“那还真是遗憾。”
其实我对‘殊途’是谁长什么模样并没兴趣,我要的只是他对我的同情。
同情这种东西很怪,一旦在心中发芽,稍加侍弄就可长成参天大树。
就我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有一点殊途说的没错,我真的不能再拖了。一是市领导班子要换界,秦老爷子眼瞅着高升,沈淘淘再不出手错失这个机会恐怕这辈子都难找回。二是,我肚子已经六个月,我真的等不起了。
可周朗不允许我接近张姨,我要怎样才能进到秦家……
正愁眉不展,王姐上来叫我,“小乔,楼下有你电话。”
“嗯?”我不着声色把手机藏在防辐射服里,道,“谁找我。”
“马医生,他说你手机关机。”
“哦,应该是没电了,我也不常用。”
下到楼下接起电话,马冬的声音传来,“小乔,三天时间已经到,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想说没考虑怎么样,我是不会和周朗绑在一起一辈子,看他脸色吃饭的。
话到嘴里转一圈,我道,“抱歉马医生,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教你。”马冬道。
“你教我?”
“对。”马冬道,“其实这么多年来秦市长是周朗心中的一个结,如果你能从中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对周朗……”
“缓和周朗和他爸的关系?”
我,去缓和杀子之仇,拔枪相向的两个人的关系?他当我是圣母玛丽亚?
“有困难?”
“有,很大。”我深吸一口气道,“,马医生,我也想周朗康复我的日子好过。可目前的情况是周朗不让我接近秦家人,我连秦家的家门都进不去,又谈合从中调合?我总不能去拦秦市长的车子或是去他办公室吧?”
如果真能去秦市长的办公室……好吧,我相信他的办公室里什么也不会有。
“这个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好。”我道,“我等马医生好消息。”
挂了电话一抬头,我看到王姐那张目瞪口呆的脸。显然,刚才我和马冬的话她听去了不少。
细细回想,我这话中好像没有什么对秦家不利的地方。我放下心来,拿了搁置两天的十字绣继续研究。
我相信,马冬一定有办法让我进秦家,到时,张姨该讨好还是要讨好。
王姐在一旁站着,犹豫了好一会儿道,“小乔,姐误会你了。”
“王姐你在说什么?”我抬头问。
“我应该想到你和张姨不是一路人,我,我……”王姐一脸懊悔,轻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我嘴咋就这么欠什么都往出说……我……小乔,你坐着,姐给你弄点好吃的去,今天小朗再不回来我打电话骂他……”
看着王姐离去的背景我沉思,这样一个心思纯善的人是怎么在秦家这种环境下当保姆的,还一当当这么多年?
马冬没让我久等,才过了两天,就告诉我机会来了。
“老爷子住院了。”马冬在短信上和我说,“就在你平时孕检那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