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机器人还会转移话题这一招,还问了个这么深奥的问题,沈和想了想答:“并非一切。”
“并非一切也可能意味着什么,比如,并非一切可能是什么的一半,那仍然代表着一些什么,因此并非什么都不是。”
沈和觉得这比可以不可以更绕,真是个有趣的机器人。
“小萝,我有点头疼。”
“教授说你机体一切正常。”
“好吧,我是说,你的那些谈话让我头疼,我们来谈点轻松的。”
小萝了然地说:“好的。教授说不能和人谈高深的问题,他们的大脑接受不了。”
沈和哭笑不得,但也不打算跟机器人辩论,他换了个话题:“小萝,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知道。所有的爱情都根植于性,无论摆出怎样一副高雅飘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都无法摆脱这个事实。这种强劲的动力,仅次于对自身生命的爱。”
小萝的回答让沈和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但是想一想,又很有道理。他往后靠了靠,摇椅摇动起来。他慢悠悠说:“这也是教授教你的吗?小萝,你会想念一个人吗?”
小萝歪着脑袋,似乎在认真思考,好像这个问题的难度比中微子问题,比上帝的问题都更困难。最后她说:“你的前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有自己的思考。我有自己的脑神经系统,可以有自己的分析判断,给你一个最合适的回答。后一个问题,我没有需要想念的人,我也不会想念。”
沈和看着天花板说:“那真不幸,你连想念的人都没有。我有想念的人。”
小萝呆板的脸上表现出了一个近似好奇的表情:“你在想念谁?”
“我在想念一个姑娘。”
“是性吗?”
沈和有种要吐一口血的感觉,虽然知道她是个机器人,可视觉上,她是个小姑娘。他无奈地说:“是爱情。”
“爱情根植于……”
“好啦,小萝,不是那样,虽然完美的爱情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契合,但不是你说的那样,教授把你教坏了。好了,我的手机在哪里?”
“我不知道。”
“这里也没有别的电话吗?”
“没有,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
“好吧,好吧……”
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有两小时,这段时间里教授都不会来,大概是在捣鼓他的实验。沈和决定采取他的行动方案,他有恃无恐,大可大胆地试一试,也许能发现什么。
他对小萝说:“我饿了,想吃早上的那种蛋挞。”他知道楼上没有,小萝需要到楼下拿。
沈和紧跟在小萝的身后,他掌握了小萝的感觉系统盲点,在她通过验证系统打开通往二楼的安全门之后,跟着她迅速挤出了门。
小萝的身体没有人类的灵活,但她可不是好对付的。她举起手臂按住了沈和的肩膀,电流麻痹了沈和的半边身体,他应声倒地。
沈和倒在地上大声地惨叫,小萝露出一个僵硬的焦急的表情,机械地蹲下去,想查看他的情况。在她的判断系统里,沈和是受保护的,而她却伤害了他!她的判断指挥系统处在矛盾与纠结中。
“你怎么样?”
“我不能动了!”沈和大声回答,痛苦地哼哼。
小萝说:“送你回去。”
沈和知道她是要送他回自己房间的意思,可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要送他回老家,这两个地方他都不想去,他说:“你别碰我!”
小萝犹疑着,又说:“去叫教授。”
沈和说:“你去吧,去叫教授来,我就躺在这里等。”
她的系统设置是部分的听从沈和的指令,这让她再次需要进行矛盾选择判断。小萝迟疑了几秒,最后做出决定,她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沈和装腔作势地痛苦呻吟着,心里说:你慢一点,等我办完事。等小萝走远,他立刻一跃而起,直奔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他心中不断祈祷,万幸门上并没有安全设置,轻易就能推开。他走进了教授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