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沈和轻嗅了一下鼻子,状似随意地问:“这椅套都是刚换的吧?”
彭哥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闻的,我鼻子比较敏感,有一股新椅套的气味。”
彭哥从后视镜里看了沈和一眼:“你鼻子真灵,赶上侦探了。”
沈和摸了摸鼻子说:“我这人臭毛病多,鼻子太敏感也不好,一到春天就过敏。”
旁边的小子嬉笑着说:“你鼻子有多灵?还能闻出啥?能闻出彭哥来的时候车上有几个人不?”
另一个小子跟着直乐:“你当狗鼻子啊!兄弟,别生气啊,我们平时胡说惯了。”
彭哥也是笑着的,竟跟着说:“对啊,那你再闻,啊不,猜猜看,你再猜猜看,我这车从余州开过来的时候,车上有几个人?”
沈和皱皱鼻子,煞有介事的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个,我猜是三个。”
彭哥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错,两个,我和司机,两个人。”
“错了?”沈和反问。
“错啦。”彭哥说。
彭哥的神色如常,沈和看不出一点问题,看起来像是实话。
十分钟的车程,彭哥把大家带到了一个豪华酒家。几个人上楼,沈和打量着四周说:“这里比较贵吧?”
“有彭哥,贵怕什么。”两个小子兴高采烈地说。
他们进了一个包厢,彭哥大喇喇率先坐下,抖着腿跟他们三个人说:“坐,坐,随便坐,今儿哥请客,你们随便点,点好的。”
一个小子拿起菜单说:“彭哥你放心,我们不会客气的,一定点最贵的!”
彭哥跟那俩小子说话十分随便,一路上从他们三个的闲聊里沈和了解到,这三位原来是老乡。那两个小子都是销售代表,业务骨干,在京城工作。彭哥原先也是在京城打工的,后来跟了一位老板,相当于生活秘书、跟班一样的身份,跟着老板全世界各地跑,也算见多识广了,是那俩小子羡慕的对象。
不过,彭哥这样的人地位又很微妙,一方面他跟着老板知道很多机密的事,是老板倚仗的近人,公司里的总监、经理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甚至还要巴结他。另一方面,他又是被看不起的,他所有的光鲜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不能独/立存在,失去依附就毫无价值。
彭哥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所以他是极矛盾的,一边趾高气扬,一边又深深的自卑。他知道自己跟那些精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所以在昔日的弟兄跟前,才有一种真正自在的感觉。
他那两个弟兄交头接耳的,一个说:“先每人来份鲍鱼,还有这个,这个。”
另一个说:“完全赞成!反正彭哥能签单,所以我说要跟彭哥混,出来干什么都不用自己花钱,只要签个名就是钱,这才是真正的大佬风范。”
“屁,什么大佬,我就是狐假虎威,老板的小跟班的,离了老板,屁都不是。”彭哥脸上没笑。
“彭哥,你这是什么话……”小弟兄陪笑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