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管他呢,能赞助几个就几个,能赞助到哪一天就哪一天,反正那些钱又不是自己的,与其把它们像废纸一样堆在仓库里,为什么不拿出来给那些绝望的眼神带来一点希望呢?
再说,这些钱都是财神贪污的赃款,自己每汇出去一笔钱,就等于替财神洗涮掉一份罪恶,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有意见。
何况,这些钱是本来就是国家的,投资教育事业也是国家政府的职能之一,自己只不过是在替国家完成了一项工作而已,又没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何罪之有啊?
这么一想,他就不再为不断增加的人数和赞助金额而忐忑不安了,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些钱最终是不是真的到了这些学生的手里。
虽然说做慈善不要疑神疑鬼,可自己毕竟是在用别人的钱做慈善,也必须对这些钱负责,万一要是被人骗了,那自己可就无法推脱责任了,也许,抽个时间验证一下自己的怀疑,否则,钱赞助的钱越多,心里就越不踏实。
这样一想,陆鸣就想起了他的第一个赞助对象罗山杏,想起这个十来岁光景的小女孩那张照片,瘦弱的身子,稀疏的头发杂乱地翘着,稍稍有点扭捏羞涩地站在操场的阳光里。
想来她现在应该上六年级或初一了,根据她的资料来看,小女孩是农村孩子,母亲是个残疾人,父亲种几亩薄田维持生活,并且好像还得了什么病。
不过,她之所以被台湾红字十会选中是因为小女孩成绩优异,并且对知识有种强烈的渴望,而改变这个女孩的唯一希望也只有继续念书。
所以,她的班主任才为她申请社会赞助,截至到目前为止,陆鸣也不知道小女孩的家庭情况究竟困难到什么地步,他只有罗山杏的班主任老师祁东的手机号码,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拨打这个电话验证自己的疑虑。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时候罗山杏每个月只需要五百元钱,现在每个月也只有八百块,就算被骗了也不会伤筋动骨,而现在一个月就要汇出六万块钱左右,一年七八十万,假如真的被骗的话,钱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无法忍受灵心的打击,说不定会变成神经病呢。
这样一想,陆鸣有种急迫感,暂时把阿龙的庭审抛在一边,拿起手机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给拨了祁东的手机号码。
电话是打通了,没想到一直没人接,陆鸣的心慢慢缩成一团,等到手机因长时间没人接而自动挂断之后,他的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妈的,自己改不会真的被人当猪宰了吧?听说现在网上连银行的网站都能伪造出来,那个红字会的网站会不会也是伪造的?
陆鸣有点沉不住气了,马上又拨打了一遍,结果还是没人接,最后,他就疯狂地接连拨打了三四遍,手机还是没人接。
妈的,怎么回事?
陆鸣马上打开红十字网站,正想查看一下客服电话,没想到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还以为是陆琪那边已经有结果了。
可拿过来一看,确实祁红把电话回过来了,顿时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稳稳心神,问道:“你好,请问是祁东……祁老师吗?”
只听一个略带口音的男人说道:“对,我是祁东……不好意思啊,刚才正在上课,没法接电话……请问你是……”
陆鸣又松了一口气,问道:“我想问问,那个……罗山杏是你的学生吗?”
男人稍稍楞了一下,说道:“是啊,请问你是……”
“那她现在还在上学吧?”陆鸣就是不说自己是谁,继续问道。
男人说道:“那当然……你是……有什么事吗?”
陆鸣急忙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我问问,不好意思啊,打搅你了……”
说完,没等男人再说话,赶紧把手机挂掉了,坐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心情就好起来。
心想,只要女孩还在继续上学,说明自己的善款已经到了她的手里,何况,这个班主任老师祁东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自己并没有上当受骗。
并且,虽然只是通过电话交谈了几句,可凭第六感觉,他觉得这个班主任老师应该是一个很靠谱的人。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为自己的这个举动感到后悔,似乎这个电话暴露了自己内心的躁动,同时,觉得对从未谋面的蒲静怡也是一种羞辱,难道自己就不能做个有点“境界”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