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商量完毕之后,范昌明和廖燕北一起离开了三分局,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睡不着,还是心里不踏实,当廖燕北走上自己汽车的时候,范昌明又叫住了他,说道:“今天该不会也是你交公粮的日子吧?”
廖燕北停下来笑道:“怎么?连这种事情你都管?”
范昌明说道:“算了,我也不想回去了,干脆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咱们也别开车了,就在附近找个地方……”
廖燕北笑道:“只要你请客,我是随时奉陪……”
毕竟时间太晚了,大部分餐馆已经打烊,两个人沿着马路找了好一阵,才发现一家仍然停业的小餐馆,于是就在里面一个小隔间坐下来,点了三个菜,要了一瓶老白干。
范昌明端起酒杯和廖燕北干了一杯,说道:“老廖,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种捅马蜂窝的感觉,你说,这会不会是蒋凝香设的什么陷阱……”
廖燕北奇怪道:“陷阱?给谁设的陷阱?”
范昌明犹豫道:“你敢保证我们暗中调查陆建民赃款的事情没有传到蒋凝香的耳朵里?就凭她的老谋深算,不可能没有应付的手段……”
廖燕北说道:“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我们这一次的保密措施这么严格,知情人扳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怎么会泄密……”
范昌明若有所思地说道:“道理是没错……可我还是觉得一切都来的太容易了,难道一个警校的学生就把我们拖了几年的案子简简单单给破了?”
廖燕北笑道:“你这几年一直追踪陆建民赃款的下落,却每每走进死胡同,猛然在不经意间间发现一切都来的这么简单,当然会有疑虑,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蒋凝香和陆鸣并不是职业罪犯,早晚会露出马脚……”
范昌明打断廖燕北说道:“以前陆鸣跑单帮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现在有了蒋凝香的帮助反而露出了马脚,你觉得蒋凝香还比不上陆鸣这小子?”
廖燕北笑道:“你这种顾虑理论上有点道理,可在实践中就是这么简单,要不怎么会有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的说法呢……
实际上,我也总结过徐晓帆一直在陆鸣的案子上无所建树的原因,这倒不是她有作弊的嫌疑,而是陆鸣这小子采取了一种稳扎稳打的办法,可以说无懈可击。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这小子每花一百块钱,都能说清楚这一百块钱的来源,如果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宁可让赃款趴在什么地方睡觉。
所以,想抓到他的把柄确实不容易,说实话,如果这一次真的找到了陆建民的赃款,我们还应该感谢蒋凝香呢。
她毕竟是个商人,城府再深也不会像陆鸣那样刻板,现在她的公司正进行大规模的扩张,正是洗钱的好机会,她自然会冒这个风险,并且,她可能以为我们真的放弃追查陆建民的赃款了……”
范昌明还是摇摇头,说道:“炸大坝,把巨款藏在自己的地下室里……我怎么觉得这些事不像是蒋凝香干的……”
廖燕北端起酒杯跟范昌明碰了一下,说道:“不管是不是她干的,反正眼下还没有定论,我们的职责不就是要验证自己的推断吗?
老范,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一切还只是一个推断,蒋凝香的地下室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还不一定呢,我知道你急着等米下锅呢……”
范昌明一口把酒干了,叹口气道:“如果这一次真能弄到点钱的话,起码也能让我松口气……你不知道,局里面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背了一屁股外债,昨天廖声远还讥讽我呢,说是公安局如果是一家企业的话早就被我搞倒闭了……”
廖燕北奇怪道:“W市也算得上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地方财政起码应该能满足公安局的办案经费,怎么就弄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呢。”
范昌明气愤道:“地方财政给的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也就勉强发个工资……再说,我们局里面前两年接连出事,光是125袭警案就出去了四五百万,上面答应给两百万,直到目前为止,到账的也只有一百七十多万,还有三十万块钱一直赖着不给。
哼,我算是看透了,财政上那些人也是看人下菜碟,他们知道我和孙淦尿不到一个壶里面,所以就故意卡我的脖子……
还有,下面分局都闹着要盖房子,派出所闹着要改善办公条件,局里面的设备也有待更新,且不说这些,又要过年了,我总要给大家弄点奖金吧……”
廖燕北同情地说道:“看来这一把手也不好当啊,不过,如果真的找到了陆建民的赃款,难道你干私自挪用?”
范昌明嘿嘿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钱在咱们手上自然有办法,先不说别的,起码要先把外债还掉,要不然,我还不想干了……”
廖燕北喝了一口酒说道:“老范,还是别望梅止渴了,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假如一分钱没有,你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不过,我总觉得你心里七上八下的原因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担心拿下蒋凝香之后将会产生什么后果吧……”
范昌明没有直接回答廖燕北的问题,而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最近市里面有不少传闻……其实也不仅是传闻,有些事情好像已经是事实了……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有个大导演正准备在我们这里拍一部有关爱国主义题材的电视连续剧,片中的主人公竟然是以陆家镇的一个老革命为原型……”
廖燕北笑道:“老范,你也开始不务正业了,怎么居然关心起影视界的事情来了,我可没有听说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