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祁祁。
……。”
莘黛东西两面各三采,递给旁边侍立的蚕母,然后上观桑台看我采桑。
这是我百岁成年礼后第一次有资格参加亲蚕礼大典,也是第一次随母后行躬桑礼,心里真是有点紧张,但是幸亏乳母未央妈妈事先已经将所有程序和礼节顺序都教给我了。
我稳步紧随其后,此时的桑叶正值初春时节,粉嘟嘟嫩绿的桑叶上像一只只肥肥的小手在阳光在迎风招展,油亮丰满的叶面上一层细白的绒毛,好似少女粉红色脸上白皙的小汗毛,一根根粉霜般撒在上面。
我东西各五采,每采一片,那通芯翠绿的叶柄折断处就从那空心的小洞里流出一股股奶白色的汁浆来,我偷偷用舌头一舔,一丝温润甘甜就由舌尖飕飕的直窜到心里。
看的旁边的蚕母大惊失色,睁眼瞪着我,吓的我一个激灵,手一抖,赶紧把桑叶传到她手上,所有十片奶桑叶都由蚕妇接至蚕室。
彼时,只听得不远处女乐们正谈然吟唱道:
“蚕月条桑,
取彼斧斨,
以伐远扬,
猗彼女桑。”
歌声清扬明快,与身旁青青的桑畦与远处天边的白云融合成一幕让人情不自禁心旷神怡的醉心画面。
我这才敢偷眼撇了一眼观桑台上的母后,只见她神态威严地立起身,在众人的拥簇下往蚕室而去。
我赶忙进了蚕室,莘黛陛下接过已经被蚕妇们切好的刚才自己亲采的六片奶桑叶,然后撒到蚕篓之中,我也跟着行撒喂礼。
那些蚕宝宝们吃起桑叶来真是如狼似虎,整个蚕室里两边整齐的排放着的数百篓上千只奶桑蚕同时吃起桑叶来,那声音犹如千军万马踏蹄而过万里平川,整齐雄壮的令人毛骨悚然;又犹如疾风骤雨刮过山峦顶上的松树林,细密如丝的“沙沙”声如般排山倒海地呼啸而来。
最后行缫丝礼,女司仪引众人至缫丝处,蚕母双手高举一个盘青龙漆器托盘上盛三只极品金色蚕茧递献给母后,母后双手拿细如筷子的鎏金缫丝小棒,蚕母则徒手从旁协助母后将每个蚕茧濯一卷金丝,一共三卷,用金丝线捆扎好,放入鎏金花纹饰的朱红漆盒之内。
随后我接过蚕母用卧蟒纹的漆器递过来的银白色蚕茧五只,也分别手执鎏银缫丝小棒,在蚕母的协助下濯五卷银丝,由蚕妇用银丝线逐个捆扎入盒。至此整个礼毕。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礼乐歌声悠远缥缈,我在凤辇中回望逐渐远去在桑畦掩映下的先蚕坦,此时,夕阳为大地逐渐罩上一层淡淡地金色,把整个祭坛连同西苑笼罩在薄薄的紫金色的雾霭之中,一只不知何处钻出来的小黑猫背对夕阳站在坦子前的门阙旁,冲着我们“喵呜~喵呜~”它的影子被日落斜斜的拉的好长,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细细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切皆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