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听到这个,垂下了眼睑,说:“我在战场上没有服从命令,班长让我留在这反省。”
陈飞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句话无论在哪个军营里都说了无数遍,听了无数遍,对于没有服从命令的军人,应该至少都是关禁闭,等待上级处理,但这小子只是被罚面壁,难道现在都山高皇帝远了,还有内部人士特殊待遇呢?
想到这陈飞瞬间就不爽了,耸了耸肩,然后的说:“那你接着面壁吧。”
陈飞刚想走,曹睿就跟感慨似的说了一句:“你叫什么?”
陈飞就是不喜欢这种子弟,特殊待遇啥的谁不会搞,但现在是战场,哪有那么简单。
他并不打算理他,端着枪接着往前走,曹睿是那种一看就话很多的人说:“哎,你能不这么高冷么?”
陈飞转头很不耐烦的说:“我说,你能不这么烦么,你不服从命令还不好好反省去,话这么多干嘛?”
曹睿叹气说:“我觉得我没有错,我有我的原则和信仰!”
陈飞听完,嗤笑了一声,这小子还挺有意思啊,信仰和原则?他转过头的,看着曹睿说:“你刚才说啥,你有信仰和原则,来你跟我说说,你是为啥被人反省而不是关禁闭。”
曹睿眼睛一红,自言自语似的说:“昨天的战场上伤亡情况很不好,可是那个人明明离我很近,我可以救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撤离?”
陈飞眉头一皱,听曹睿讲完了昨天的情况,他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来是因为昨天战场上伤亡人数很多,但清理战场时间跟短,所以对于人数的处理比较匆忙。
有一个重伤的士兵在重度昏迷状态,曹睿他们在撤离的时候,没有注意。
撤离最后几分中的时候,曹睿无意间发现那名士兵的手动了一下,准备返回去实施救援,但就在这个时候,敌军已经打响了战役的第一枪,一颗榴弹炮就炸裂在他们周围。
这个时候,距离曹睿他们班撤离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但如果再返回去,那一定会耽误很长的时间,这样也会耽误别的重伤士兵的救治。
但曹睿一定坚持要返回战场,此时炮火已经一轮接着一轮的向着他们攻过来了。
如果再延误一会儿,可能就连他们,也难逃这些炮火的轰炸。
最后关头,班长不得不做出选择,要求全班带着受伤的士兵撤离,但曹睿坚持一定要救回他,于是就违抗了班长的命令,冒着枪林弹雨返了回去,但没想到,刚跑到跟前,一颗燃烧弹就刚好落在了士兵身上。
曹睿听见了绝望中,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好在班长及时赶到,硬生生的把已经呆滞在原地的他给拽回去了。
陈飞听他描述完之后,沉默了良久,其实有时候,谁对谁错谁又能说的准呢。
曹睿的眼睛看着远方,好像眼前又一次听见了那个士兵被燃烧弹烧着,撕心吼叫的情景,两行类顺着他的脸颊就流下来了。
陈飞拍拍他的肩膀,之前是他一直误会他了。
曹睿说:“你知道么,就差那么一点点,俺就能救他了,如果当时俺没犹豫,而是直接去背他回来,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曹睿的表情特别痛苦,仿佛死去的是他最亲近的人,所谓医者父母心,他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毕竟,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服从领导,服从部队,服从人民。
因为作为一个军人每天接触到的严酷,是常人没有办法想象的,每一个国家都是一样,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要时时刻刻准好一切,尤其是在战场上,更是要在最危险和混乱的状态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有时候,有些牺牲,虽然让人窝心,但这样的牺牲是可以换来很多人生命的。
陈飞叹口气说:“哥们儿,我就想问一下,那你干嘛不留在华夏当医生,跑战场上来干嘛,当兵毕竟得有个当兵的样子啊。”
曹睿垂下眼睑说:“俺从小的喜欢学医,但俺家是农村的,俺爹俺娘的钱都给的俺哥哥上大学了,俺家也没有钱了,俺爹说,军队也有当医生的,就让我参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