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急促地站起来,朝门口走近。
男子伸出一只手示意暂停,然后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两盒烟,抛了过来。
我如猴子偷桃一样,灵活地接住,搁在嘴角处亲了两口,两眼直冒绿光。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烟鬼,让我一天不吃饭,也许我能抗得住,但是一天不吸烟,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我将烟亮在眼前一看,是两盒精品中华!
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我冲男子道:“替我谢谢眉姐。”
男子道:“一定转达到!少抽点儿吧哥们儿,估计你现在的肺啊,都得被熏黑了,抽烟有什么好的,慢性自杀!”
他一边发表感慨,一边走了出去。
哐啷一声,门被关死,锁紧。
我火速地拆开一盒,掏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精神抖擞,看破红尘。
烟,是个好东西。至少,是个可以解闷儿的好东西。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人活着,就是一种慢性自杀。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无论是食品还是药品,甚至是空气当中,到处弥漫着化学分子和有害物质。香烟中的那几克尼古丁,对比我们日复一日摄入的工厂废气、食品添加剂等的毒害作用,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当自己无奈地处在这样一个处境之中的时候,心态会渐渐会磨平,我的心,则磨的更快一些。与其天天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静下心来,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趴下做几个俯卧撑,抑或是玩儿玩儿手机里的游戏。
移动通信设备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它能接打电话,而是在手机欠费或者停机的时候,还可以打打游戏,玩玩儿五子棋。
又是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我塑料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消耗完毕,只剩下半瓶矿泉水。
饿了再吃什么,是我下一步面临的最大问题。
当铁门再次嘁嘁咔咔作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送餐来了!
但是我错了!
来的人,是一个我根本想不到的人。
陈泽明。
这个阴险狡猾的让如来佛祖都无计可施的大人物,他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相持静谧之下,我已经没必要再去奉承他讨好他。因此我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真想飞出一拳,击在他的胸口处,将他的心脏震碎。
陈泽明用左手握着右手中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才率先开口说了一句:“委屈你了,赵云龙!”
我顿时一愣,心想他和眉姐不愧是夫妻俩,连开场白都一样。
我捏了一下鼻子,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大气凛然,我道:“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有面包吃,有矿泉水喝,还有,还有烟抽!”说完后我故作潇洒地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然后将烟盒往陈泽明面前一递:“要不要来一支?”
我本以为陈泽明会恼羞成怒,谁想他竟然自嘲地一笑,从烟盒里夹出一支,叼进嘴里,笑道:“抽一支就抽一支!”
我愕然。不知道是陈泽明脸皮太厚,还是他胸有成竹。
他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吐了一口烟雾,走过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坐下聊聊?”
我望着他,轻皱眉头道:“聊聊就聊聊,什么都无所谓了!”
陈泽明轻轻地摇了摇头,果真走到了床头,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我想提醒他那床很脏,但是止住了。
相对于陈泽明的内心而言,这床已经算是干净很多了!
陈泽明伸手招呼我:“坐吧赵云龙,不必拘谨!”
我坦然一笑:“我不拘谨!这里,我比你熟悉。我是东家,你是客!”
陈泽明当然能听出我这话中的讽刺,但他仍然没有被激怒,而是很潇洒地别起了双腿,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知道,明明有两次机会可以逃出去,为什么不逃?”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
事实上,我也知道,确实有两次-----不,是四次机会,我可以逃跑。而这四次机会,有三次机会是眉姐给的:其一,眉姐进来的时候,我大可挟持眉姐冲出去;其二,眉姐走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把门锁紧;其三,眉姐派人单枪匹马进来送烟,我也完全有能力放倒他,趋势逃走。其四,便是陈泽明单独过来,我更能如鱼得水,挟持他逃走,也许会更容易一些。我虽然还没全面地摸清陈泽明的底细,但是我有信心,陈泽明不是我的对手,至少,在肉搏方面,我确信能赢得了他。
我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道:“不是两次,是四次吧,好像。”
陈泽明一愣:“哦,四次?哈哈,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能告诉我答案吗,为什么不逃走。”
我坚定地道:“我没做错事,更没对不起陈先生你,我为什么要逃?如果能含冤致死倒也一了百了,人活着啊,太累!”我故意唏嘘地说着,不失时机地扭头瞧了一眼陈泽明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