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队长自顾自地叼了一支烟,一只手轻微地裹了一下睡衣,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我们:“半夜里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乔灵直截了当地道:“我们是为了陈远泽的事情而来!”
梁队长猛地一怔:“就是那个醉酒驾驶刁难我们警员的富家公子?”
乔灵道:“不错!陈先生让我们过来拜访,就是要跟梁队长交涉一下这件事。”
梁队长再瞅了一眼我们两手空空,冷哼一句:“这也叫拜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要想让我开小道,没门儿!一切按规定走!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走了。我的睡眠时间,有限。”
凭他这番话,便可初步判断出,这位交警队长也并非好鸟。
但乔灵仍然不愠不火地道:“梁队长可知道这个陈远泽的父亲是谁?”
梁队长冷笑道:“我管他是谁!他老爸就是燕京市市长,我照样也办他!最近咱们区因为醉酒驾驶发生的交通事故很多,这次竟然连区公安局满副局长的家属,也遭了难,被醉驾司机撞断了腿。上级领导的指示很明确,这次严查醉驾,要上升到法律的角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来,我们的民警已经给这个什么远泽留了后路,可他不走,偏偏非要往枪口上撞!这种不识识务的小年轻,不教育教育他,以后岂不是无法无天?”
这番话说的如此富丽堂皇,倒是让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乔灵仍然是淡淡一笑,道:“燕京市市长算什么,他的老爸,能抵一百个市长。梁队长,正如你说,识实务者为俊杰。很多时候,见好就收,也不妨是为人之策。”
梁队长深吸了一口烟,满不在乎地追问:“在燕京还有谁比市长更牛?难不成,是国家领导人?”
乔灵笑了笑:“不知道梁队长有没有听说过天龙公司?有没有听说过陈泽明?”
梁队长摇了摇头:“没听说。是官场的,还是商界的?”
我和乔灵面面相觑。在燕京,不知道陈泽明,就相当于华夏人不知道毛泽东一样可悲。尤其是ZF机关,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陈泽明?
对此我和乔灵很无语,乔灵苦笑了一声,道:“那梁队长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在燕京,你可以不知道燕京市市长是谁,也可以不知道公安局长是谁,但绝对不能不知道,陈泽明是谁。”
梁队长突然间笑了,随即绷紧了脸色:“吓唬我?”
乔灵道:“你可以这样理解!我再给你三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三个小时一过,不要怪我们没有提醒过你!我们听你电话!师兄,咱们走!”
梁队长一听此言更是气愤,他冲乔灵质问道:“别说是三个小时,就是三个月,三年,我的答案都一样。我不认识陈泽明,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不入我的法眼。”
乔灵站了起来:“告辞!”
梁队长皱眉:“不送。”
我们吃了闭门羹,心里颇为不爽。
在燕京,尤其是行政执法部门,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陈泽明,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神话,地大的笑话。
从正门出去后,乔灵显得有些扫兴,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出乎意料!这个梁队长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要倒霉了!”
我试探地追问:“你想怎么做?”
乔灵道:“还能怎么做。向陈先生反映,给他来硬的!反正在燕京能治得了他的官儿多的是。”
坐上车后,我们直接拨通了陈泽明的电话号码,乔灵将刚才的事情,如实反映给了陈泽明。
陈泽明听后大怒,骂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姓梁的什么来头!一个小小的交警队队长,竟敢不买我的账!我能让你们去拜访他,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那好,我今天还挺有兴趣跟这小子斗一斗,。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我们也没再说什么,驱车赶往天龙总部。
徒劳无功的我们,返回大队部后,径直去了陈泽明办公室。
见到陈泽明的时候,我和乔灵脸上都洋溢着歉意。初战没有告捷,我们心中有愧。但是实际上,我倒是真的巴望着陈远泽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通过各种手段,侥幸逃脱制裁。
我和乔灵走近,发现陈泽明一脸轻松地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富有节奏的韵律,像是音乐家指间的华贵乐章。乔灵略显尴尬地道:“对不起陈先生,让您失望了!我们准备明天直接去一趟交警队,逼那个梁队长释放远泽。”
我也附和道:“是啊陈先生,这个梁队长软硬不吃,像只铁公鸡。”
陈泽明扑哧笑了,停止了敲击桌面,站了起来:“软硬不吃?是鱼,都得吃饵。小鱼不吃,我们喂大鱼。现在情况已经解决了,远泽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好生伺候着,明天就能被送回来。至于那个梁队长,不买我的账,就意味着没有前途。没前途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我和乔灵互视了一下,皆为惊讶。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忍不住有些埋怨陈泽明,他明明能用一个电话一句话解决的问题,非要让我和乔灵跑这一趟干什么?冤不冤枉?
但转眼一想,也许陈泽明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我们没做过多停留,辞别陈泽明之后,我试图返回海名大队部,却被乔灵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