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一轮明月当空挂。
如银的月光洒落在人迹罕至的长街上,寂静的街巷落针可闻。
在这条曲曲折折的长街上,有一座高门大院的大宅子显得格外扎眼。
借着一缕淡淡的月光,依稀可以瞧见两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刻印在牌匾上。
杨府。
此时街上的其他人家几乎家家闭户,唯独这座杨府大门敞开。
呼!
一阵轻风吹过。
杨府一名守门的汉子用鼻子重重地嗅了嗅。
“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香?没有啊,我什么都没闻到。”
“我不会闻错,这股子香气,一定是姑娘身上的香气,而且这个姑娘一定是个美人儿!”
“还美人儿,你就瞎想吧,这黑灯瞎火的时辰,哪家姑娘会这个时候出门?”
“嘿,还真有,你忘了红拂姑娘?她身上的香气,啧啧,那叫一个……”
“嘘!噤声,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她听到了,肯定有你受的。”
“你小子,胆子也忒小了,你敢说心里从来没想过她?”
“不敢想,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孬种,活该你一辈子当处男!”
……
守门人谈话时,一道黑影忽然闪过,从旁犹如鬼魅般钻进了杨府。
这一幕,无人察觉。
少顷,一位红衣女子策马疾驰而来,一个翻身,身轻如燕地下马落地。
那两个守门人一见这位红衣女子出现,纷纷紧闭上嘴巴,不敢妄言一字,神情上流露出些许紧张。
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位红衣女子是有所畏惧的。
“见过红拂姑娘!”
两位守门人恭敬地问好。
换来的是红拂的无视,她轻车熟路地快步迈入府中,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人,仿佛面前的两人是空气一般。
红拂的冷然令两位守门人噤若寒蝉,他们低头瞧地,恭敬有加的送红拂进门,期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红拂七拐八拐,很快便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厢房。
房间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正在摆弄一把精钢长剑。
这位老者很有名气,整个大兴城无人不知他的名讳。
他叫杨素,是杨府的主人,也是红拂的主人。
“事情办的如何?”
杨素背对红拂,一边把玩长剑,一边淡淡问道。
红拂道:“云定兴认得清形势,杨勇八子无一幸免。”
杨素道:“哦?先前倒是小瞧了此人,八个外孙一锅炒,这个云定兴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红拂道:“杨公,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杨素道:“你且说来。”
红拂道:“杨勇已死,如今朝中大局已定,我等又何必做此赶尽杀绝之事?”
杨素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红拂一眼。
红拂不敢与之对视,垂眼低头,静待杨素开口。
杨素拔剑出鞘,随手一挥,锐利的剑锋几乎要擦着红拂的脖颈划过,以此剑的锋锐程度,足以一下划开红拂的大动脉。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红拂纹丝未动,默不作声。
杨素以冰冷的剑身挑起红拂的下巴,四目相对,男人的声音缓缓道来:“红拂啊红拂,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却始终改不掉妇人之仁,这是你最大的弱点!你要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心不狠的人永远站不稳!”
红拂咬了咬唇,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素盯着她看了良久,最终轻轻一叹,说道:“算了,说到底你始终是一介女子,以后这种事我尽量派其他人来做,你就做女子擅长的事吧。”
顿了顿,又道:“对了,最近有个叫李靖的人住在府上,我有意笼络此人,此事便交由你来办。”
红拂脸色一黯,心里虽是百般不愿,嘴上却不敢推辞。
杨素一番交代下来,时间如流水般流逝而去。
待红拂从房间里退出来时,外边的夜色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若没有灯火的照耀,四周基本分辨不清任何事物。
红拂出门后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离开。
她前脚刚走,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月光的照耀下,依稀可以看清,这名不速之客是一位黑衣蒙面人。
只见那黑衣人猫着身子,迅速摸到杨素所在的房间门口,双手一按,就欲推开房门。
“什么人?”
黑衣人刚刚推开门,身后传来一道脆声呵斥,接踵而至的还有一道寒光凛凛的剑光。
黑衣人吓了一跳,显然没有料到刚刚离开的红拂会去而复返。
红拂一剑偷袭而至,黑衣人不得不放弃潜入房内,拔剑回身与之硬拼。
“叮叮叮!”
双剑相击,不断发出兵戈的对碰之音。
红拂剑快,又是偷袭出手,一招出手,登时逼得黑影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