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你当然知道我拿不出证据,所以,才敢这样质问我。真相是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只想奉劝你,真相不会死,迟早都会有暴露那一天。”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扯这些,你要是脑子坏了呢,麻烦你回医院住着去,我要去找我爸。”何明蕊死死的盯着我看,然后她转身,走了两步她又冲回来:“蒋晓谷,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四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双眸因为愤怒黑得发亮。
我打了个冷颤,她再次掉过了头,快步往小区侧面的小路跑去。我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太阳晒在头顶,并没有热的感觉,秋天已经来了。
我站在那里,脚仿佛生根了一样。脸上火辣辣的疼在漫延,渐渐的,漫延至每一寸肌肤。邻居们远远的望着我,何明蕊刚才的举动把他们吓到了,现在也就没人敢轻易上来安慰我,怕我也突然发疯吧。
“晓谷,你……怎么站这里晒太阳?”突兀而迟疑的声音从我身侧响起。
我转头,唐胜元骑着个电瓶车停在我身边,电瓶车的踏脚板上,放满了菜,他看起来刚从菜市场回来。
“你没事儿吧?”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
“唐师傅啊。”陈阿姨见唐胜元停下来了,这才走了过来,“呀,晓谷,你嘴角都流血了,明蕊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赶紧的,拿条热毛巾敷敷,这脸都肿起来了。你说你公公也是,一脚都伸进棺材的人了,这都回来了,又闹什么乱子啊。”
我垂下头,抬步默默的往小区里面走去。
我走到电梯口时,后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唐胜元拎着菜站在我旁边。
“你吃饭了吗?”他问我。
我心情烂得简直象黑洞,所以,我不想说话。
“要不要……”他顿了一下才说:“上我家吃点吧。”
“不用了。”我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电梯很快到了,我先唐胜元一步进了电梯。两个人各站一边,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狭小的空间,我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那股味道是从唐胜元手里散发出来的,类似于死鱼腌过的味道。
我被熏得差点要当场呕吐出来,本来何明蕊那一巴掌就打得我晕头转向,现在还要遭这罪。嘴里还有血腥味,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我背过身抬手捂住口鼻。
“是带鱼。”唐胜元有点结巴的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哈。”
我摇了摇头,怕一张嘴就真的吐出来了。
“你没事儿吧?”他又问。
我暗自在心里哀嚎:能做个沉默的丑男子吗?
所幸很快到了唐胜元家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他就跟被鬼追了一样窜了出去,人出了电梯丢进来一句话:“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下午都在家的。”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外,松开掩鼻子的手,我想松口气。可我大意了,那气味留在电梯里,浓郁不散。
“呕。”我干呕出声,还好电梯已经到了我家的楼层,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电梯。捂着心脏走到家门,在包里翻了半天。
钥匙呢?我下楼明明拿了钥匙的啊?我把整个包翻过来,那该死的钥匙却不知道上哪去了?
难道我刚才抓在手里?何明蕊打我时,我甩出去了?
老天要不要这么毁我?
手疼,脸疼,反胃,泪水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从眼角滚落下来。我坐到地上,咬着手背,无声的痛哭起来。
我到底上辈子干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我才要沦落到如此地步?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感觉已经走到了我身后,我惊得愕然转头。逆着光,唐胜元站那里,他脸上的疤痕更显阴森。见我回头,他手足无措,退了一步才开口。
“我听到家具倒地的响声,我担心你家有什么事情,所以上来看看。”
我收回视线,低下头慌忙擦眼泪。真是倒霉透了,想痛痛快快哭一场还被人撞了个正着。
“我家没事儿。”我带着鼻音低声道。
“人活一辈子,总会遇到难处。”他走到了我身边,然后弯下腰伸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身,“怎么坐在地上?”
我咬着唇说:“让你见笑了。”
他叹了一口气:“都是邻居,不要这么见外。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多个人总多点办法。”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我脑海中见鬼的跳出东京铁塔这样的字眼,然后狠狠的骂自己神经病,唐胜元跟东京铁塔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脸肿得厉害,赶紧处理一下。家里有冰块吗?”他问我。
“我把家里的钥匙弄丢了,我得下楼去找找。”我窘迫极了,说完,我慌乱地绕过他就往电梯口走去。
“晓谷。”唐胜元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他竟然拉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