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又想,越想越乱。回神时,大巴车停在某个路口,正有旅客上车。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不对了,拎起背包就匆匆往车门走去。
“喂,小姐,车马上就走,不要下车。”随车工作人员大喊。
“我有事儿,我不去Y城了。”我甩下这句话,落荒而逃的下了车。
站在路边,我目前着大巴车缓缓驶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身后是一个早餐店。热气腾腾的锅边,肠粉,包子馒头油条,大声吆喝的店老板,埋头苦吃的食客。
我站在了好一会儿后拿出了手机,我拔通了唐胜元的电话。
“喂。”他立刻接了电话。
“你知道化民路在哪吗?”我问他。
“知道,怎么了?晓谷,你是不是在那里?你怎么会在那里?你不是在大巴车上吗?”他紧张万分。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说:“在化民路和全星路交叉口这里,有一家早餐点,叫老万早点铺。请问你想吃什么?”
“……”
“你多久能到这里?”我又问。
“我要一份肠粉,一碗锅边,我大概十分钟左右可以到。”他语气显得小心翼翼,“晓谷,你真的在那里吗?”
“真的。”我答。
“好,你先去占位,他们家生意很好,抢个位置可不容易。”他道。
我觉得我真是有病啊,病得还不轻。要么就绝情的走,要么就好好的留,非要闹一场作一场。结果最后脑子一抽,又搞了个峰回路转。要论年度最佳神经病奖,我拿银奖,都没人敢拿金奖。
唐胜元果然没骗我,老万早点铺生意好到爆。架不住我今天开了挂,一进店就刚好有一对食客起身结账。点位,点餐,付钱,我是一气呵成。
待我点的餐送上桌时,唐胜元也赶到了。
“晓谷。”他一身灰色运动装,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他一进店,埋头苦吃的食客们都多看了一眼。
我见了他,刚才的从容淡定就又去见鬼了。想帮他拿一次性筷子,因为起身太急,我先是把凳子打翻了,弯腰扶凳子时,屁股没长眼睛又把跑堂的给撞了,跑堂的手里端着锅边,汤汤水水洒了一后背。烫得我嗷嗷直叫。
跑堂的点头哈腰拼命道歉,惊动店老板都跑过来,周围的食客也密切关注着。
我真是不得不服我自己。
唐胜元一把拽过我,把我后背的衣服拎起来,一脸关切:“有没有感觉好点?”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好多了。”
“我看看。”他将我往他怀里一搂,背对着他,然后就把我后背的衣服薅了上去,“都红了,早餐先不吃了,找家诊所先处理一下。”
“我早餐都点了。”我郁闷道。
“你还有心思管早餐。”他拉过我的手就往外走,“老板,你也不用道歉了,麻烦早餐帮我们留着,我们待会还回来吃。”
“一定,一定,我请客。”店老板高声道。
没走多远就找到了诊所,医生给我处理烫伤时,唐胜元出去接个电话。我不过上个药的功夫,他就拎着一个超大的袋子回来了。
“你买什么了?”我趴在就诊台上,好奇的问他。
“衣服啊,你衣服不是湿了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多买了几件。”他把袋子随手一放走到我面前弯腰,“还痛吗?”
我避开他的视线:“不痛了。”
“应该再烫狠点。”他说。
“烫死了你才高兴。”我怒了。
“就那么一碗汤能烫死你,不可能。最多烫几个泡起来,你在床上躺几天而已。”他嘴不留情。
“你这是幸灾乐祸。”要不是趴着,我真想踹他一脚。
“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多好,非要跑出来,平白的挨了烫,你说,你是不是活该?”他继续数落我。
我转过头,不看他。
给我处理烫伤的老医生慢悠悠的开口了:“听着你们拌嘴,就觉得自己真老喽。年轻那会儿,我和我媳妇也这么拌嘴。现如今,我家老婆子都走了五年多了。”
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我本来想说明我和唐胜元不是两口子,也没能说出口了。
唐胜元比我还神经病,因为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于是,他一口气买了十几件。一半打底,一半外套,难怪拎那么大的袋子。
“我不可能给你钱,这衣服不是我让你买的。”我指着那些衣服严正声明。
“没让你给钱,快去把湿衣服换了。再磨蹭,早点铺该关门了。”他提醒我。
我从大袋子里随便捡了两件衣服,借着诊所的厕所换上了。
然后,我们折回早点铺吃了早餐。早餐吃完后,已经到了上午的十点钟了。这一番折腾后,我真是累了,恨不得能倒床睡够二十四小时。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上车后,唐胜元对我说。
“芳菲尽吗?”我警觉的看着他,那一夜,给我落下了极深的阴影,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踏进去半步了。
“你满脑袋都在想什么?”他启动了车子,“看在你烫伤的份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话题叉开:“我这样晚上回你家吃饭,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他问我。
“仪态不好啊。”我说。
“你仪态几时好过?”他不以为然。
“你……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毒舌?说话能噎死个人?不对,你以前好像挺内向的,话也不多。”我皱眉。
“今天早上才决定变身的。”他打了转向灯变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