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一共七样东西。”唐胜元又说,“现在外界知道的,只有这个东西。”他打开了那块红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这是一些珍贵药方的配方和剂量用法,我太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唐家祖上是赤脚医生。到我爷爷这一辈,遇上了好时机,然后开始慢慢的走向正规,将中药和西药合并运用。”唐胜元把红布递到我手里,“按照唐家家规,七喜只传儿媳妇。所以,在唐家还有一个规矩,凡是接手七喜的那对夫妻,不可以离婚。”
我拿着红布,随便看了一眼就叠起起放回了他手里,唐胜元看着我,顿了顿,他将那块红布放回了匣子里。
我心里很困惑,那唐新鹏和殷沙沙离婚又怎么说呢?
他默了片刻接着说:“我亲奶奶和我爷爷却离了婚,据说,我亲奶奶为了离婚,立了两个毒誓。其一,终身不育。其二,她如果另立门户,绝不碰中药分毫。”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殷沙沙婚后没有生孩子,原来是这样的。她倒也是守信,换个无视誓言的人,一转头,生了也就生了,唐新鹏又能拿她怎么样?只是,殷沙沙那般厉害的人,岂容我去猜测。
“这两把钥匙,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传承的夫妻,一人执一把。钥匙合并,保险柜才能打开。这两枚印章的功效也是一样的,唐家的内务事,涉及婚嫁,丧葬以及大额支出,只有两枚印章同时盖上,财务那边才放钱。”他最后拿起那两枚玉戒指,“晓谷,你来猜猜看,这两枚戒指代表什么?”
我摇了摇头,这大户人家的事情,我哪猜得到。所见所闻,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了个热闹,根本摸不着门道。到了如今,才真正明白门当户对的真正含义。
“说起来,这两枚玉戒是真正纯粹的东西。按祖上的规定,原配夫妻妻子到六十岁大寿那天两个人方可戴上。遗憾的是,我爷爷和我奶奶离了婚。后来的奶奶……”他停了停,可能没想好怎么说,他跳了过去,“我父亲犯过大错,跟我妈貌合神离,他已经家外有家。我爷爷奶奶痛定思痛,最后决定把匣子传给我们。”
“奶奶挺深明大义的。”我轻声说。
“是吧,也许是。”他把所有的东西放回了匣子里,重新上锁。
我想着我和他的六十岁,恍惚间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也许某一天里,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吧。六十岁是多么遥远的将来啊。
“晓谷。”唐胜元把匣子和钥匙一起放到我手里,眼神郑重起来,“从此以后,这里的东西就由你保管了。”他笑了笑,“等我们六十岁的时候,戴着玉戒,也好让我们的子孙羡慕一番。”
我大惊,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颤起来。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们会好好的。”
“阿,阿元。”我的声音也跟着颤起来,“这太贵重了,我不保管,我怕弄丢。你知道的,我总是丢三落四。这里面的东西系着唐家的命脉,你不能这么轻易的就交到我手里。我害怕,不不不,你不能给我。阿元,我连你的妻子都做不好,我哪里来的资本做好唐家的主母。不要给我,一定不能给我。”
我语无伦次的拒绝,将匣子用力的塞回了他的手里。
“晓谷……”
“不不不,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慌得跳下床,程肃拿七喜威胁我,我一度想破脑袋想要弄到这个东西。但现在,唐胜元那么坦荡荡的交到我手里,他做好了准备,我会把这些东西交给程肃去换我妈和我姐的平安。
我下不了手,我接不过手。
“晓谷。”他伸手又要拉我。
我转身就传房间外跑去,出了房间后,我跑上了三楼,进了书房后,我打了反锁。唐胜元敲了好一会儿门,我哭着跟他说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他又站了一会儿才下了楼。
我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哭了好长时间,然后在眼泪中睡着。梦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跟我说:蒋晓谷,你就是个傻逼,唐胜元算准了你下不了手去接七喜,他才会那么大胆的给你。
我再醒过来时,又睡回了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唐胜元把我抱下去的。
天已经大亮了,唐胜元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我拿过了床头的手机,有个未接电话。看清号码后,我吓得瞬间清醒了,那个号码是程肃的。
天啊,他肯定是要问我七喜的事情,我和唐胜元昨晚才聊到,他现在就打电话来了。他昨晚躲床底下偷听了吗?还是,家里有隐形摄像头。
可温湘庭检查过的呀,她很肯定的告诉我家里没有这一类的东西。
我盯着那个号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我回拔了程肃的电话。
“嗨,早上好。”程肃语气轻快。
“你说吧。”我才没心情跟他say嗨。
“你还有九天的时间。”他慢悠悠的说。
“我知道。”我声音发紧,想着他要是问我昨晚为什么不接下七喜,我要怎么应付他?
“何明蕊给你送过去了,你今天有空可以去医院看看她。问问医院,她的病情。然后……”他笑起来,“然后就是你。”
我听他说完后,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他并不知道唐胜元昨晚把七喜给我看过了。但紧接着,我的心又提起来,昨夜的事情,是他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