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胆汁也吐完,终于没什么好吐的了,干呕一阵后,我舒了口气,收起吐袋,将散乱的头发抿向耳后。身边的男士已经招来空乘要了一杯温水,我感激地冲他笑一笑,随即惊觉自己一身狼狈。
漱了口,脸上的热度也稍稍退了下去,他又递给我一方手帕。我拭去被呕吐逼出的泪水,抬眼看向男人,登时一惊。
刚刚的颠簸中他已经摘掉了墨镜,此刻一双幽深的眼正颇为关切地看着我,瞳孔不是常见的黑褐,而是隐隐透着一丝碧色。
“程……先生?!”我目瞪口呆,只觉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好容易才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呼之以“先生”。
程嘉溯竖起食指放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我受到的惊吓不啻看到奥巴马穿女装——堂堂总裁跑来坐经济舱就够稀罕的了,更稀罕的是,他居然不嫌脏地照顾一个晕机的人!
莫非这位太子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不成?
程嘉溯戴回墨镜,见我神情局促,嘴角轻轻勾起诱人的弧度,轻声道:“当我是普通乘客就好。”
我点点头,把一连串疑问压在心里。眼睛却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断朝他放在膝上的手看去。
即便是身处暗昧环境,仍旧如钻石般耀眼的男人,岂是我装作他普通,就能真的如寻常旅伴一般的?
他大约是习惯于被人围观的,以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坐在座椅上,悠然自得。而目光灼灼盯着他看的我,却不由自主地,颊似火烧。
空乘提示音响起,机身下沉,咸阳机场到了。
客机停在机坪上,程嘉溯迟迟不起身,直到大部分乘客都下了飞机,机舱里就剩下寥寥几人,他才忽地凑近,在我耳边道:“张梓潼小姐,我是程嘉溯。”
声音忽然变得轻佻而充满吸引力,全然不似之前克制冷静,“以后……莫要忘了我。”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呆在当场,直到空乘小姐近前提醒,才发觉机上只剩了我一人。而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