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夜雨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李语嫣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阖着,显然已经是睡着了的模样。
小霖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见到李语嫣已经在榻上睡着了,也不忍心叫醒她。拿过架子上搭着的大氅,来到李语嫣的身边,轻轻为李语嫣盖上。
只是李语嫣像是在梦中被马蜂蜇了一下一般猛地睁开眼睛,手中书卷落地猛地抓住了小霖的手腕,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眼睛也陡然睁开,眼底闪过的凶戾叫小霖不寒而栗!
“小姐……”小霖哆哆嗦嗦的唤了一句。
李语嫣定睛一看,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原来是小霖,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松开了自己抓着小霖手腕的手,从榻上坐直了身子,“是你啊,我以为是谁……条件反射,你不要在意啊。”
“奴婢不敢。”小霖将大氅盖在了李语嫣的腿上,顺嘴问了一句道:“只是小姐是在梦里见到什么了吗?以前也不见得您有这样的反应。”
李语嫣挠了挠额角,将腿上的大氅往上提了提,双手也放了进去,这才道:“也没梦见什么,就是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那种感觉形容一下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吧!”
闻言,小霖立刻嗔怪了一句,“小姐,这样的话可不能够乱说啊!多不吉利啊!”
李语嫣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信这些。”
说完,见到小霖似乎想要开口反驳的样子,李语嫣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已经快要半个月了,赵成桓那边有消息了没有?他要是再不回来,可就赶不上皇上的寿宴了!”
一说起赵成桓,小霖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到底是她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小霖不由得面露担忧之色,道:“按照殿下的实力,要解决那些流民贼寇,其实并不是难事。更何况皇上的寿辰在即,殿下无论如何都是要赶回来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接到那边来的信件,也不知道事情到底进行得如何了!”
李语嫣正要说话,只听得耳边传来吱呀一声。两个人立刻转头去看,原来是夜风不经意间吹开了只是堪堪掩上的窗户,吹得屋子里的烛火都摇摇晃晃的。小霖立刻走到了窗户边上,将窗子合上插上了栓。
“今晚的风还真是有些凉呢,雨也变大了。”小霖转过身来,一边对李语嫣道。
李语嫣的眼皮微微一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可实在是糟透了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南相思飞快地闪身进屋,连身上的雨水都来不及掸落,便将怀中油纸包裹的信件递给了李语嫣,“小姐,三皇子那里送来的消息,似乎是出事了!”
李语嫣抬眸,立刻伸手将信件拿了过来,撕开封口抽出信纸一目十行的将上面记载的消息全都看完。
“小姐,情况如何了?”小霖见到李语嫣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不由得担忧的问道。
李语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凤眸微微眯起,“柳皇后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不仅仅在流民之中下了埋伏,还在回京沿途的路上也埋伏了人手!”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霖焦急的问道,“我们的手边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是想要去接应殿下也做不到啊!”
李语嫣没有说话,但是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一定已经开始飞快的思考应对的办法。
就在此时,南相思忽然对着李语嫣单膝下跪,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来双手奉上,“小姐,奴婢有罪!”
李语嫣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南相思手中的令牌上,只一眼,她就认了出来,这块令牌,正是赵成桓当日想要给她,但是却被她给拒绝了的那一块!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里?”李语嫣拿过令牌,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就是那一块令牌绝对没有错。
南相思道:“这是三皇子那一晚上走的时候交给奴婢的东西,勒令奴婢一定收下,若是事有万一,就动用这块令牌调动人手帮助小姐做事!”
说完,南相思抬头看了李语嫣一眼,“奴婢本该第一时间告诉小姐的,但是……奴婢有罪,请小姐责罚!”
李语嫣无奈的撇了撇嘴,“本来是应该惩罚你的,但是眼下看来,如果没有这块令牌的话,赵成桓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一边说着,李语嫣一边已经站了起来,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腰带一扯,繁复的衣衫全都滑落在地上,只剩下了贴身的亵衣亵裤,“小霖你给我找一套男装出来;相思,你拿着这块令牌,走一趟三皇子府;顺便让阿影在后门准备好马匹,我们需要马上出发!”
南相思和小霖两个人都十分震惊的看着李语嫣,“小姐,您这是要亲自去?”
“是啊,不然我脱衣服干嘛?”李语嫣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来到了梳妆台前,将自己头上的发髻解散,拿起梳子将已经及腰的三千青丝在脑后梳成高高的马尾。
“小姐,此事危险啊!尤其是今夜雨夜,更是适合暗杀的时候,小姐千金之躯,如何能够……”
南相思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语嫣就已经不耐烦的看了过来,“我是哪门子的千金之躯?相思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在皇宫里跟着暗卫学习武功和暗杀的时候,你还在家里绣花呢!你小姐我不是那么娇弱的人,就算对手厉害,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
说完,李语嫣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骨节发出一阵暴响,“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骨头都要生锈了!”
顿了顿,李语嫣那带着杀气的目光陡然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南相思和愣在一边的小霖,催促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事不宜迟,还不赶紧给我行动起来!”
两个人咬了咬牙,垂首应是,立刻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