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的脸色微微一变——李烨不愧是李烨,没有说那柄匕首的出现不合规矩,而是将矛头直指匕首上的毒药。在武器上下毒,这是明文禁止的!
“什么下毒,本丞相敢以柳家百年名誉起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犬子所为!”柳丞相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李烨冷哼了一声,“不管匕首上的毒药到底是不是柳公子准备的,这上面有毒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柳丞相,此事我李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柳丞相听到李烨这般不客气,亦是冷哼一声狠狠一甩袖子,“你不善罢甘休,难道我就会想要息事宁人了吗?今日我儿子也受了伤!李公子赤手空拳,却一拳打裂了我儿的肩胛骨,实在是凶狠异常!”
李烨不以为意,冷笑着道:“柳公子掏出了匕首,难道还要我儿子做圣人?在战场上的时候,任何善心只会让自己失去性命!柳丞相,你莫不是以为我们秦国公府的儿郎都是吃素的?!”
秦国公府的男人是吃素的——这应该是最不好笑的笑话。三岁小孩都知道秦国公府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若是他们是善人,早就成了战场上的一具尸体,何来今日荣耀加身!
柳丞相被李烨气得浑身发抖,“李烨,你不要以为你儿子做的都是对的!”
“那难道还是你儿子做得对?”李烨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也别在这里跟我多费口舌,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砍了你儿子的一条手臂来赔!”
柳丞相出身书香门第,就算是不讲道理,那也是儒雅的不讲道理,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粗鲁的威胁,当即就被李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烨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旭已经将匕首拔了出来,黑色的毒血也被尽数挤出。一边的太医早就准备好了金疮药解毒药,见到高旭退开,立刻接上,将价值不菲药粉跟不值钱的番薯粉一般往伤口上敷,有太医一边为李贤把脉,半晌冲着高旭点了点头。
高旭点头回应,转身对面露焦急之色的李烨道:“国公,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其余的就只能够看天意了。”
李烨闭了闭眼,看起来有些无力,“有劳诸位太医了!”
“国公客气!”所有太医都纷纷起身还礼,“在公子的伤势稳定之前,臣等都会在旁待命,以免出现意外。”
高位之上,皇帝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边是柳皇后的娘家,一边是李宸妃的娘家,两个青年才俊两败俱伤,这简直就是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不管如何处理,似乎都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李宸妃见到李贤受伤,脸上神情焦虑,心中却不然——李烨家中夫妻和睦,四个孩子个个出色,人生好像挑不出任何污点,眼下见到李贤重伤,李宸妃的心中又一种扭曲的快感。
至于柳皇后,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一点情绪,好像受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亲侄儿。
德妃静坐在侧,视线早已不动声色的从众人的身上扫过了一圈,将所有人的心思收入眼中。
思索了一会儿,德妃拉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洛淑妃,在她耳边低声耳语的两句,洛淑妃的眼睛一亮,感激的捏了捏德妃的手,起身进言道:“皇上,两位公子伤势颇重,想来现在出宫怕是对他们的伤势不利,不如就将人留在宫中,等伤势好些了,再送出宫去吧。”
皇帝沉默着思索着洛淑妃的提议,柳皇后开口道:“后宫多是女眷,两位公子若是留宿宫中,怕是多有不便。”
“是,是臣妾考虑不周了。”洛淑妃有些尴尬的微微福身,正要坐下,就听见皇帝道:“皇子们从前也住在宫中,并无不便。将从前大皇子三皇子所居住的宫殿收拾出来,让柳怀英和李贤养伤。”
便是同意了洛淑妃的提议。
柳皇后瞟了洛淑妃一眼,点了点头。
德妃垂眸饮茶,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她让洛淑妃这般提议,一来是考虑到两个人的伤势,二来则是想要避免两家人过早的就开始争锋相对。德妃知道李家老三李昕的脾气,最是火爆,若不是人在宫中,怕是要直接追去人家府中讨要公道。若是李昕出手了,原本是柳府先理亏的事情,就变成了两边都理亏,那不是得不偿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