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庄老爷的愤怒和不平,夕和就显得淡定多了,她不紧不慢地将庄老爷的话一句一句拆解掉:“发油里到底有没有麝香掺进去,等会儿大夫来了一验便知。至于庄大人怀疑是小女偷偷往里加了麝香,这才是血口喷人吧。”
“小女说过了,是为了寻一件饰物才会去雪夫人屋里的,当时几个嬷嬷、几个侍女,加起来十几双眼睛,小女若要做点小动作她们会发现不了吗?庄大人尽可询问她们每一个人,看看她们是怎么说的。”
“另外,所谓的沆瀣一气更是不合逻辑,难道雪夫人和小女合起谋来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小产好在今天陷害夫人?况且,刚刚小女毫无征兆的拿了盒子给彩雀看,彩雀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容不得抵赖。”
“你……你,狡言善辩!”庄老爷被夕和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地职责了她一句。
夕和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殷老爷、老夫人自会权衡考量,所以不再多言,安静地站到了一旁。
殷老爷一眼瞪着殷夫人,虽也保持了沉默,但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可想而知他是在隐忍如何大的滔天怒气。
老夫人也沉默着,眼神在素雪和夕和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默默地暗自计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迈的老者背着药箱随管家走了进来。他进了祠堂后规规矩矩地跪下给几位贵人行了礼,然后从殷老爷手里接过了那盒发油,挑起一点闻了闻,又放到舌尖轻舔了一下。
“没错,这盒发油里掺进了麝香,而且分量不轻,只要闻上五天,足以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小产。若是孕妇身体根子本来就不好,不足三天就会小产。”老者恭恭敬敬地回了话,再将那盒发油双手呈上。
老者的话就像是一颗惊雷砰的一声在在场的许多人脑子里炸开,有一下被炸得脑袋一片空白的,也有隐忍的怒气瞬间被诱发点燃的,祠堂内的气氛在经过短暂诡异的寂静后也同这颗惊雷一样砰的一声炸了。
首先是彩雀,她已经彻底被吓懵了,眼看着发油里掺了麝香的事已经被抖出来,她也顾不上许多了,立刻就扑通扑通朝着殷老爷磕起头来,哭嚷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是夫人让奴婢做的,夫人给了奴婢三百两银子让奴婢把雪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死,奴婢家中还有重病的父亲,需要一大笔银子看病,奴婢也是被迫的啊。老爷饶命,求老爷饶命。”
跟着殷老爷一把拿过那盒发油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所有的怒气瞬间喷薄而出,变成了对着殷夫人的一声怒吼:“贱人!竟敢买凶杀人!你还有何话好说!”
殷夫人嫁给殷老爷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再也支撑不住发软的双腿,一下跌坐在地,脸上已然没有半分血色,哆哆嗦嗦地小声重复着:“不,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