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玉仰起头,名无心这厮的确是得天独厚的好看啊,果然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只是他轻拧的眉毛,些微破坏了他的美感。
“嗯?玉丫头?莫非是被我猜中了什么心思?”
名无心突然蹲下身来,扬起四十五度,那光润的下巴,倾国的容色,如此近距离的放大,让她从未跳快的心,也跟着跳快。
“你很热吗?玉丫头?怎么出了些许的汗珠?”
名无心作势要给她擦汗水,却被她拂开大手,她一掌将他推在地上,后退几步,拧着眉看着地上这个惑乱众生的美男子,“我不喜欢七彩玲珑石塔带来无尽无边的叨扰,还有错处不成?难道在你眼里,任何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都不值得珍惜,也不值得相信?若是你这般多疑,难不成天生凉薄?若是你真的是个凉薄的人,只怕到时候你终究聪明反被聪明误,终成孤家寡人!”
李潇玉所说不假,他名无心天生就是个凉薄的人,他对任何人都不曾信任,在他眼里只有买卖,在他心里所有人都是有目的的接近彼此,都是利益输送的绑定关系,没有什么是无条件的真心,也没有什么是无价的真实,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虚伪的互动。
可是当李潇玉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有些不受用,甚至觉得很不中听,仿佛心中有什么地方塌陷了一角,让他恍惚的开始质疑起自己一直以来所秉持的想法,是否是错误的。他坐在地板上,看着不远处的李潇玉,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真实的人吗?真实的不存在利用,是真心的关怀别人?真是的不存在条件,只是真正的帮助别人?真的有这样的关系存在吗?他有点不可置信,所以他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个被他亲密唤作“玉丫头”的李潇玉。
良久,他有些沙哑的声线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李潇玉,仿佛孩子一般地呓语着,似是在问她,又似是在问自己,“若是不凉薄,所托非人之时,便是粉身碎骨之日,如此又如何信人?”
李潇玉挑眉,他这是在说真心话?怎么他的这番话跟那慕云昭那么相近?莫非这个名无心也是皇族之人?这个名无心若是西霖国的皇族,她作为巫医祭祀又是国姓李氏,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个名无心若是东岳国的皇族,那夜狼祸之时,这慕氏兄弟俩为什么对他如此敌意?而满朝文武为什么对他又是如此的抵触?若真的是东岳国的宗族慕氏男子,该是会背慕云绝提溜出来训斥一番的,除非他易容。
李潇玉走过去,抿着嘴,不发一语,直接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伸出手在他光滑细腻的脸上来回揉搓着。
名无心错愕的看着李潇玉,玉丫头这是做什么?
没有带人皮面具?这说明名无心不是东岳国宗族之人,若是他不是东岳国的宗族又不是西霖国的皇族,那就只剩下北晋国了。莫非这个名无心是北晋国皇族萧氏?如果真的是,那这个名无心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创建一个偌大的暗天阁,收集唯方大陆所有国家和区域的秘辛,只怕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吧?
李潇玉眨了下眼睛,但不管这个名无心是什么想法,都与她无关。
“名无心,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真心,那军旅里面兄弟之间的扶持,是尔虞我诈吗?那将帅之间的亲密配合,是用尽心计吗?那兵士之间的默契无双,是训练得当全无彼此的关照和友情吗?你可以说这文官之间,因着自古以来的习俗,造成了他们玩弄权术,巧舌善辩,内讧党争。但是这武将之间,那是过命的交情,那时坚不可摧的最珍贵的真情。看来你没在军旅待过,所以你感受不到那热血青春,更感受不到那真金难买的真实。”
她仿佛大姐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既然你是这般的不信,我且带你去体验一次真诚以待,如何?”
名无心看着眼前的李潇玉,点着头,仿佛饥渴许久的沙漠旅人,期待着一杯白开水让他得以解渴,让他得以满足。
李潇玉对着身后的泗水,大声说道:“将你家阁主的藏酒拿来,我要与他不醉不归!”
泗水看着名无心,名无心点了下头,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太可怕了,阁主什么时候跟个孩子一样,祈求一个女子的安慰了?阁主又是什么时候撩妹碰壁,反而被妹子撩得犹如稚童一般,呆傻了呢?难道阁主遇到了命定的克星?泗水打了个冷战,阁主这般模样真是让他受不了。
……
“名无心,你可知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所以人啊,就要尽情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够痛快!”,李潇玉有些眩晕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