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完了,这下咋办?
“三爷……”我低声哭道,“咱,咱赶紧跑吧。”
“晚了,*他个娘……”三麻子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可我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忙冲前面的老头喊道:“先,先生,我想下马撒泡尿,憋死了!”
不等那老头答话,给我们牵马的石头却猛然吼道:“老实呆着,咋呼啥?”
我低眼一看,不知啥时,他手里竟握了一支盒子枪。
我心猛地一紧,瞪眼张嘴地不敢吭声了。
就在这时,忽听上面一声喊,我忙抬眼望去,只见雪道上呼啦啦跑下七八个人,边跑边喊:“算盘子,又捞到大鱼了吗?哈哈……”
三麻子低声急促道:“别怕别怕,一切有我。”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进了土匪窝,连他自己的命都难保,还能保住我?鬼都不信。
那些土匪嘻嘻哈哈地持枪冲下来,二话不说,把我们从马上拖下来,头上蒙住黑布,吆五喝六地就擒上了山。
一伙人来到土匪大厅,把我们头上的黑布揭了,我忙眯眼细看,见迎面一张虎皮椅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光头大汉,面目凶恶,眼神犀利,正在打量着我们,而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头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跪下!”我身边的一个土匪猛踢了我一脚,一把把我摁到在地,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也惊叫着“咕咚”栽在了地上。
这时,虎皮椅子上那个头领开口了:“我听说你们会算卦是吗?”
我身子猛地一哆嗦,想起了在黑风口土匪寨里的事,三麻子,你狗日的千万别再又叫我师傅,把这事往我身上推呀,否则死定了。
幸好,三麻子没再使这种损招,而是仰头双拳一抱,道:“回大头领,小的只懂些皮毛,混口饭吃而已,您老千万别当真。”
我靠,这就怂了?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在这儿,他是绝对不敢海阔天空地忽悠的,否则一句话说错,狗头就会立马落地。
那头领脸一沉:“这么说,你啥也不懂了?”
三麻子尴尬地一咧嘴:“这……您老知道的,我们这行……”
“不懂还特么装啥狗屁先生,”那头领啪地一拍椅子扶手,冲几个土匪吼道,“把这俩骗子拖出去砍了!”
话刚落,几个土匪一哄而上,擒着我们就往门口拖。
这他娘的完了,我忙大叫:“三爷,三爷救我呀……”
这时候,即使叫三奶奶也不管用了。
“大头领,大头领,您先听我说呀,”三麻子也昏了,扯着嗓子连声喊,“小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五千年文化古典,啥都懂呀,您说,您有啥事尽管说……”
都到这时候了,能磨叽一秒是一秒了,总比一声不吭就死强一点吧。
那大头领看着我们这熊样,不由哈哈大笑,抬手止住了喽啰们的行动。
我和三麻子忙又跪趴着上前,连连磕头,感谢大头领的不杀之恩。心里却鼓颠着不知他要算啥卦,更不知三麻子能忽悠对不。
小命能不能保住,关键就看三麻子这张嘴了。
只是,令我们万没料到的是,这土匪头领并不要我们给他算啥卦,而是要三麻子下山去说媒。
原来,这大头领姓耿,外号“耿老虎”,他有一个女儿,名叫“柳叶儿”,今年二十二了,长相我们没看见,但据眼镜老头说,是如花似玉,美人一个,且会武功,所以心气颇高。
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了,耿老虎也托人给她物色了几个山下富家少爷,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寨里的鬼头蛤蟆眼的土匪喽啰们就更不用说了。
耿老虎为此而发愁,不知女儿想找个啥样的夫婿。
谁知,柳叶儿昨天下山去镇子上买东西,在街上无意间碰见了一位高大英俊,气质不凡的后生,她一下子就惊呆了。直到那后生走出老远,她才回过神来,忙奔上去问他叫啥,家是哪个村的。
那后生也不避讳,很痛快地一一答了,还说自己在济南府上过洋学堂,等过了年,再去大地方闯荡闯荡。
就这么的,柳叶儿被迷上了,回到山上后,就缠着父亲耿老虎去那后生家里提亲,说这辈子非他不嫁。
耿老虎没办法,就让自己的帐房先生,也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算盘子”老头下山去给女儿提亲。
可“算盘子”知道,柳叶儿说的那个后生,人家早已定了亲,也快要成婚了,凭自己这点本事,又加上这土匪的身份,人家是根本不会同意的。
但,耿老虎是个脾气粗暴的人,又是大头领,说一不二,也不敢违抗呀。
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一大早地带着小喽啰石头,骑着马,踏上了去提亲的路。他知道,这事铁定百分百不会成,而凭耿老虎的脾气,不定一瞪眼就会把他砍了呢。
正在路上犯着愁呢,恰好就看见了我们举着算卦相面的白布幡,他灵机一动,就把我俩套上了。
当然,他也不是盲目地找替死鬼,而是认为但凡算卦相面的人,都有一张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的本领,况且,若让算命先生去上门提亲,因为乡民都信迷信,那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这样,即使我们提不成亲,倒霉的也是我俩,而他自己也不会担责。
我仔细听完了耿老虎和“算盘子”的话,心里不由一阵轻松,这还不简单?不用吹灰之力,三麻子就办了。
而三麻子也笑容满面低眯眼冲耿老虎问道:“请问,你们要我提亲的那家是哪个村的?姓什名谁?说清楚了,我们这就去办,您就保管听好吧!”
不等耿老虎开口,“算盘子”抢先答道:“张家庄的,老头叫张贵道,他儿子叫张俊豪……”
我心猛地一紧,啥,啥?那,那不就是我们刚忽悠过的那一家吗?
不等他话落,我一屁股就砸在了地上,我娘呀,这下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