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为了一己之私,视人命如草芥。
而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不得不跟他狼狈为奸。
在他的催促下,我带领二十多个土匪,持枪扛刀地回身向五六里外的一个村子奔去。
刚从城门出来的那帮子日伪,远远望见我们,以为是被吓的逃窜,遂嚎叫着持枪不顾一切地追来。
不时有枪弹贴着我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这下把几个土匪惹毛了,咋呼着停步要打,被我严厉喝止住,加紧速度冲向了远处的村庄。
而那些个追来的日伪军,光顾着追我们了,却忽视了埋伏在半道沟坎灌木后的大部队,结果稀里糊涂地被骤然而起的枪弹灭了个一干二净。
城楼上的鬼子们这才发现,我们不是小股部队,而是几百人的精干武装,遂全城紧急集合,要跟我们决一死战了。
我带着几十个喽啰,冲进村子,见人就抓,遇牲畜就打,霹雳咔嚓杀了近二十个老少妇孺,当然,我不忍心对穷人下手,而是闯进该村一大地主家,灭了他的门,拖出近二十具尸体。另外还打死两头牛,五只狗和两头毛驴。
紧接着,我们用他家的马车和驴车,载着这些尸体,急急向三麻子他们隐蔽的地点奔去。
其实,这时的隐蔽地点已经不隐蔽了,反而成了城楼上鬼子们的打击重点。
离阵地还有一二里,密集的枪弹就把我们阻止住了。
这儿恰好有一片树林,我索性让喽啰们把所有尸体拖进了林子里,马车也赶了进去。
然后,让两个喽啰去前线把三麻子背了过来,加紧开始了催诈尸体的前期准备。
前面阵地上,双方打的是难解难分,我方的小钢炮把城门楼轰塌了一半,而他们也接二连三地敲掉了我方三名炮手(都是新降的伪军)。
好在,三麻子采取的是避而不打的战略,只用小钢炮轰城头,其他绝大多数人员则紧窝在沟坎后不予还击,只有两三名神射手,依托有利地形和自身天赋,不时地单挑城墙上露头的鬼子兵。
虽然这种打法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也给狂妄的鬼子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知道,这种远距离的对峙是不会长久的,鬼子们肯定会在获得一定优势后,集中兵力突出城来打击歼灭。
这就给我们催诈工作造成了一定的紧迫感。
我把众喽啰驱赶到了前沿阵地上,加紧防守,接着和三麻子开始对尸体正式下手了。
对人尸‘加工’相比而言简单,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多具尸体就催‘活’了大半。
这期间,鬼子们的火力有些减弱了,城头上的人影也在紧急运动。
他们这是要杀出城门的节奏。
我忙跟三麻子说了。
他喘着粗气道:“别担心,一时半会还打不过来。”
说完,我们干脆放弃那几具还没催诈的尸体,转而动手冲着牛驴下了火。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一头牛和一头驴被催‘活’。
这时,大批鬼子已出了城,跟前线的我方人员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枪炮声跟刮风似的呜呜直向,不时有流弹飞进树林,击在枝叶上,霹雳咔嚓乱响。
有喽啰惊慌地窜回来报告伤亡情况,说鬼子火力太猛了,弟兄们已死了十多个了,眼看要顶不住了,云云。
麻子火窜了,冲报告的喽啰吼道:“你告诉三头领(山子),要他不惜一切代价迟滞鬼子的进攻,特么有哪个兔崽子敢临阵逃跑,老子灭了他全家!”
喽啰忙又窜回去传信去了。
“三爷,差不多了吧?鬼子快冲到前沿阵地了……”我焦急地望了眼前线的战况,催道。
三麻子闻声,一屁股砸在地上,看着还没催诈的几头牛驴和五只狗,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眼光忽然触到了一辆马车身上。手一指:“把这马放倒!”
我一愣,我娘,他不会还要坐诈车逃跑吧?
我不由头皮一麻,刚要问,他忽然吼道:“快点!还有那驴车,统统放倒!”
声之急促严厉,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忙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奔到马车跟前,朝着马的脑门“咣”的就是一棍,那马咕咚一头就扑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一步抄到驴车跟前,那驴大约是看到了马的结局,吓的撩蹄子紧蹦,但缰绳拴在树干上,它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被我一棍又砸倒。
“快点,去前面把人叫回来,”三麻子抢身扑到那刚被打死的死马跟前,边用双手紧拍着其脑门,边呼哧道,“注意,要有持续的撤退,别一窝蜂地跑,明白吗?”
他是怕山子他们听到撤退的命令而一下子崩溃,若那样,就会被鬼子像撵兔子似的追着打了。
我应了一声,猫腰向一里外的前沿阵地窜去。
我不敢奔小道,也不敢直身子,只有绕着那些有灌木丛的地方迂回曲折地前进。
越往前,枪炮声响越大,子弹也哧哧地在我头顶和耳边乱窜。
我娘,再这样跑,死都不知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