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刀跟我说过,我三天之内就会毒发身亡。
胖掌柜的也说,被王一刀飞刀扎中,会通体黑紫惨死。
现在,我胳膊上的刀口已开始发黑了,也就是说,最多两天,我就会痛苦地离开人世,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用石磨磨成肉酱了。
我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情景,浑身剧烈颤抖着,求生的欲望空前强烈。
不,我不能死啊,玲花还没找到,大花瓶和龙种还没救出来,还有小鹅、秀儿和萍儿,还有,还有三麻子……
我哭了,哭的是那么软弱和无助,那么的绝望,以至于被胖掌柜的狠拍了几下肩膀,才猛然发现我和桂花娘死抱在一起几乎成了一体。
这不是故意的,她的女儿死了,我为了救她女儿,也即将死去,两个极度绝望的人,谁还顾的男女之别呢,再说她比我大将近二十岁呢,是我的长辈。只有胖掌柜这死猪才会想歪了吃醋。
不过经过他的提醒,加上由悲痛女儿转而悲痛我的桂花娘,我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只有最多两天的时间了,在毒血攻入心脏前,必须设法找到三麻子,也许他还能救我,而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退一步说,即使他也救不了我,能在他怀里死去,我也算是有个归宿了,总比死在人地生疏的荒郊野外强。
三麻子身边有一枝梅?还有林山花?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一个将死的人,她们还好意思折腾吗,应该不会的,说不定我真死了,她俩还会抱着我的尸体哭一会呢。
我想到这儿,对两人说出了我的想法。
胖掌柜的也恍然醒悟:“你,你要找你三爷?他还在老家吗?”
我摇了下头,道:“没,他现在胶州城里。”
“他,他懂医术?”桂花娘眨眼问道。
我坚定地道:“他啥也懂。”
“真的?”两人惊喜地同时脱口而出,“那赶紧的,走,快!”
说着一人拉着我一只胳膊,急急向东南方向奔去。
其时,天色已过晌午,我们三人早已饥肠辘辘,气喘如牛,但为了赶路,都不敢有半点停歇。
一路上问了几个路人,这才知道,我们离胶州还有七八百里地呢,即使走的再快,两天之内也赶不到那儿,何况还要吃饭睡觉呢。
我绝望了,既然求生无望,我特么还急个屁呀,人的命,天注定,死活就这么回事了。
我想开了,心里也就坦然了,反而安慰桂花娘和胖掌柜的别担心,人早死晚死,早晚都的死,桂花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定她还在奈何桥边等着我呢。
桂花娘抱着我只是哭,胖掌柜的则安慰我说死不了的,去找个村子或镇子,让老中医敷点药或开几副草药喝了就会好起来。
我知道再这么执拗下去也没意思,就假装答应了。来到一小村子里讨了点饭吃了。
胖掌柜的问村人,附近有没有名的老中医,有个老头说有,在前面的太平镇子上,那中医姓薛,大名薛飞狐,九十多岁,因在终南山修道八十多年,现在能通天地神灵,也就是说已修炼到了半人半神的地步,其医术非常厉害,没有治不好的病,没有救不好的人,云云。
我们听了大喜,连忙辞了老头,望几十里外的太平镇而去。
一路上,桂花娘和胖掌柜的分外激动,说这回遇着半仙我就死不了了,等让半仙把我的毒攻出来,咱三人就去找个县城啥的继续开旅馆去。
我心里更是澎湃万丈,光明在脑子里蒸蒸日上,人从绝望之中突然又看到了希望,那种心情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我若能再次活着,那第一个选择就是重新回去救出大花瓶和虎子,再去寻玲花等,当然,还要探听三麻子的音信,不知那家伙混到啥地位了,或许早已忽悠到一个漂亮娘们,身居高官了吧。不过他即使当再大的官,我也不稀罕,只要能和大花瓶母子或玲花在一起,过平静安稳的日子,这辈子就知足了。
我们赶到太平镇的时候,太阳已挂在了西天,离山尖还有几尺高,红彤彤的似一个大烧饼。
这季节正是农历三月上旬,天气还凉,万物也没复苏,周边田野里偶尔有几簇绿意,在夕阳照映下格外惹眼。
太平镇,在济南西北边缘,地域偏僻,经济也不发达。处于半丘陵半平原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