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只有一条狼,很老,躲在一棵树后,眼神无精打采地,身子也佝偻着,没有半点猎食的兴奋,也许它太老了,混一天算一天吧,或者它已身染重病,本不想动,但在听见同伴的召唤声后,不得不跟着其他狼来?
北面,灌木丛后,隐着两三条土灰色的身影,那窥探的眼光贼而贪婪。从这些狼身上,我没看出高大霸气的影子来,应该不是头头。
那……
我猛地转头向后,也就是西面,那儿,十几米外,一只高大的饿狼站在一颗树旁,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身子微微前倾,似有随时扑上来的架势。
虽然它也瘦的跟条狗差不多,但从那狼眼里露出的杀气和矫健的雄姿,就能一眼猜出,这东西就是狼群里的头。
好了,只要怼住这只头狼,其他的应该就没啥危险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身子慢慢转过来,双手紧握石块,估摸着打击的时机和节奏。
那头狼似乎也发觉到了我的凌厉之气,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隐在了树后,只露大半个脑袋在外,警惕地望着我。
这样,只要我一扬手,不等石头飞出,它就会在第一时间躲避起来,使我的打击落空。
这特娘的,头狼不死,打其他狼也不起作用啊,弄不好会一声嚎叫,从四面齐齐扑上来,那就完了。
咋办?我心里胆怯忧虑起来,不光要时刻盯着那头狼,还要警惕另外三面的饿狼,因为,狼这种东西是非常狡猾的,一个在正面吸引你的注意力,其他从后面偷袭,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在,我没发现它们的近亲兄弟“狈”,若那个东西在,来个狼狈为奸,那危险程度就会大增,就像我跟三麻子合体的威力一样,比诸葛亮都牛逼。
双方就这么僵持起来,这种僵持对我和赖子媳妇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它们是从四面觊觎,而我们就像可怜巴巴地羊羔被围在中间,稍有疏忽,就会粉身碎骨。
最重要的是,这种僵持是在对拼心里耐力和压力,而人天性怕狼,担负的压力是与生俱来的,时间一长,心理崩溃,那就完了。
我不敢就这么继续怼下去,想尽快打破这愈来愈大的恐惧氛围。
可,那头狼避在树后,始终不给我投石的机会,其他狼呢,却像心有灵犀似的,皆慢慢齐头并进,一点点往中心靠拢。
我很清楚地知道,双方一旦接近能飞身一跃就扑住的距离,那我们瞬间就会丧于群狼的口下,最多无谓地挣扎几下,绝对改变不了成为其美味的下场。
赖子媳妇紧趴在那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身子不停地抖着,但一声不敢吭。
这个女人很听话,若一般女的,不死死拽住你,惊慌发颤扰乱你的精力才怪。
我猛然一扬手,脱口而出:“啊……”
四周的饿狼被我这一突然的动作惊的一愣,倏地跳回到了原地。
继而转头回望,发现没啥危险,又列出架势,冲我蠢蠢欲动。
我又是一个虚假声势,它们又躲,于是再三,好像黔之驴那样,它们不再害怕,致使后来,我扬手大吼,它们也竟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而西面那只头狼,胆子似乎更大了,它的身子完全从树后露了出来,鸡蛋大的俩眼珠死死盯着我,一点一点慢慢往这儿试探。
好了,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我又突然扬手大吼,那只头狼早已习惯,只把身子往后一矮,却没躲避,而我手中的石头却似出膛的炮弹,呼啸着就飞了过去,如此近的距离,等它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飞石准确地击中了它的脑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头狼被巨大的冲击力击的身子一个腾空反转,啪地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翘了。
我旋即转身,冲着其他跃跃欲跳的饿狼发动攻击,但它们见老大已经呜呼,反应比我更快一步,在我掷出第一块石头时,都已窜的没影没踪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而这对峙的过程却已过去了近半个小时。
高度紧张后,我身子软的不行,四肢也微微抖了起来。
这地方是绝对不敢呆了,否则,不定还会遇到啥麻烦呢。
我坐在地上呼哧着喘着,心脏咚咚跳的要死,赖子媳妇趴在我身边,颤着声音问道:“它们……都跑了?”
“跑了,没事了,起来吧。”我呼哧道。
她大喜,坐起来紧紧抱住我的胳膊,朝四下探望,但四周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它,它们不会藏在草丛里吧?”她担心地问道。
“没,早跑远了,”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走,媳妇,拾掇拾掇,回家。”
我说完,起身顺势拽起她,拿着绳子,往十几米外的那头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