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攥着的那块石头涂上朱砂。”三麻子并不看我,眯眼道。
我忙从兜里掏出布包,从里面捏了些朱砂涂在了石块上,心想这可能跟先前涂抹箭头的功效差不多吧。
“打!”麻子突然又低吼了一声。
我一个蹿跳,飞身把手里的石块掷了出去。
石块挟着一道疾风,呼啸着直奔几十米开外的山下草人,准确地击中了它的头部。
但,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或起火或爆炸或倒地。石头击在上面,就像打在棉花堆上,软塌塌,毫无声息。
咦,这就怪了,就是打不倒它,起码也会晃悠一下,或石头落地吧,咋连石头都没了?难道被它吞了?
我正疑惑着,就见那草人头顶上隐隐冒出了一道青烟,在阳光下袅袅向上,慢慢幻化成了一个人形,在空中晃晃悠悠,几欲散去。
就在这时,我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悠扬的笛声,忙转头看去,竟见三麻子不知啥时已坐在那儿,正抱着一支长笛在眯眼猛吹呢。
那表情既陶醉又贪婪,我靠,这是搞的啥名堂?
我奇怪地眨眨眼,忙又看向那屋边的草人,它头顶上的人形烟雾在渐渐聚拢,且随着三麻子悠扬的笛声翩翩起舞,犹如一个穿着霓裳的少女在随声舞动。
麻子的笛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那人形烟雾也晃动越紧,最后竟似陀螺似的嗖嗖转个不停。
而其它草人的头顶上也相继冒出了烟雾,也慢慢幻化成人形,跟着‘头领’舞动起来。
笛声越来越急,好似征战的号角,澎湃激昂,凄厉*奋中,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而那几个人形烟雾,也在疾速旋转中,由曼妙的少女幻化成了一个个头戴金盔,身披铁甲的猛士。
忽然一声凄厉的长嚎,麻子手中的长笛应声而折,笛声戛然而止。
我心猛地一紧,忙又看向那群‘猛士’,惊见它们也是猛地一顿,旋即转身呼啸着就向那草屋扑去。
我一下子傻了,瞪眼张嘴地看着第一个猛士狂风般地飞窜进了屋门,而第二第三个个猛士也呼啸着扎入了窗户……
完了,黄福贵完了,不,是玲花!
“三爷……”我急叫了一声,脑袋都大了。那些妖怪进去,首先遭殃的不就是玲花吗?
这特娘的……
我刚要窜起,忽听“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草屋屋顶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但干燥的茅草没有起火,屋内也没火光,洞口浓烟滚滚中,两个人形身影稳稳地站在了屋顶上。
待浓烟散去,我一下子愣住了,屋顶那俩人不就是玲花和老贼黄福贵吗?不,还有一只土狗趴在他的脚下。
我被诡异惊悚的一幕震颤了,也终于看清了黄福贵的真面目。
只见他白发飘飘,长须舞动,一身雪白的衣裤在风中不停地抖动,宛如一神翁立在当空,清秀而又飘逸。
玲花呢,则被他抓住衣领,面色惨白地立在那儿,恍若在梦中。
“玲花……”我狂吼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就要往下窜,却被三麻子一把拽住裤脚,扑到在地。
“你特娘的找死?”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骂了我一句,旋即又把目光盯向了下面草屋。
只见黄福贵站在屋顶上,仰头望着这儿,哈哈大笑道:“三麻子,几十年没你的消息了,过的可好吗?”
他这显然是在讽刺,这几十年来,麻子东窜西跳的,真没过几天好日子,这才穿戴和脸色上就能一目了然。
而黄福贵呢,不说以前,但这几年应该就没遭着罪,在这深山老林里整日有玲花伺候着,吃香喝辣,那穿戴,那脸色,说是神仙有信的。
只这一样,麻子就比他差了不只几个档次,唉,三麻子,你即使现在跟老贼同归于尽,也被人家比到粱底了。
当然,麻子之所以受这么多罪,多半也是为了寻找眼前这个黄老贼。
“老绝户,老子活的欢实着呢,放心吧!”麻子高应了一声,想爬起来,不料脚下一滑,咕咚又趴在了地上,脸部还扎进了几根长长的荆棘。
我一愣,忙滚身搀他。
“把我扶直了,别让那老贼小看我!”麻子低声说了一句,一把把脸上的荆棘抹掉,血就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