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招财走出医院,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杰克的办公大楼。
他知道只有在哪里能找到黄鹰的下落。
杰克一听说杨招财来了,顿时吓一跳。
黄鹰已经跟他说了,告诉他杨招财乃是当今的世外高人,一把杀猪刀舞动起来保定乾坤,风雨不透,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杨进宝跟杨天赐的功夫,都是老爷子教的。
杰克虽然跟杨天赐和杨进宝有仇,却非常尊重老人,按照辈分,他应该叫杨招财一声爷爷。
他立刻让秘书把老头儿请了进来。
杨招财稳稳当当坐在杰克办公室的沙发上,说:“后生,你一定知道黄鹰住在哪儿,对吧?”
杰克浑身直打颤,杨进宝跟杨天赐爷儿俩的功夫那么好,可想而知杨招财的功夫该有多高?
一言不慎,被这老家伙撕了就不好了,所以他满面带笑说:“不知道,但是我有他的手机号码,他也说了,如果你找他,可以随时电话联系。”
杨招财点点头:“行!你帮我联系他,就说一个小时后,我在城南的小树林里等着他,不见不散。”
老爷子说完,拎着烟锅子站起来走了,一步也没停留。
他做事情就是这么干净利索,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说。
在娘娘山那么久,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会功夫。
在大家看来,杨招财就是喜欢打拳,练武,强身健体而已。
没人想到他竟然是个世外高人,更加没人想到,他的庖丁解牛刀法是失传已久的天下第一快刀。
几十年的时间,他隐居娘娘山,不显山不露水,是个十足的庄稼汉,还是有名的老中医。
他和蔼可亲,对谁都笑呵呵的,从来不得罪人。
你就是当面骂他,他也不还口,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
他把自己的功夫隐藏了,早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问世事,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这样的老人,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杨招财的身板还是那么硬朗,精神也依然振奋,走起路来脚步雄壮有力,蹬蹬作响,跟年轻人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里时常闪出亮光,大家只觉得那种亮光和蔼可亲,却想不到那种亮光背后就是勇敢跟精明强干。
来到城南的小树林,杨招财找一块石头坐下,再次点燃了烟锅子。
他每抽一口,一团青雾就从他长满白胡子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眨眼被春风吹得无影无踪。
这片树林,是H市南环路的绿化带,里面长满了小树。有人行道,有凉亭,假山跟长椅。
环境非常清幽,一般人很少到这儿来。
他一动不动,身体宛如磐石,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黄鹰终于来了。
“杨一刀……想不到你还活着?”黄鹰说。
“呵呵,黄大哥,你不也活着?咱们俩……五十多年没见面了吧?”杨招财卷起烟锅子问。
“快六十年了,那时候我二十二岁,你只有十八。”
“你在牢房里坐了几年?”
“整整八年的牢狱之灾,我爹死在了牢房里,我三十岁那年才被放出来。”
“一向可好?”
“好,四十多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
“你这么好的功夫,为啥不传授给你儿子?你就不怕失传?”杨招财问。
“我儿子根本就不知道我会功夫,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个农村老汉,十分无能。”黄鹰说。
“为啥啊?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啊。”杨招财问。
“可练武也是惹祸的根苗,大海本来就是个混混,学会功夫,一定会欺负人,根本活不到现在。我是为儿子着想,而且五十年前我就发誓,绝不准子孙后代练武,而自己也不再重出江湖。”
“那现在,你为啥又出来了?还打伤了我孙子?”
“呵呵,是你儿子逼着我的出来的,他杀死了我儿子。所以我也要杀了他,为大海报仇。”黄鹰冷冷一笑说。
“你有啥证据,证明是我家进宝杀了你家大海?”杨招财不卑不亢问。
“你儿子杀死我儿子,手法很高明,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当初,大海的尸体被运回凤凰山,都已经烂透了,我仔细检查了他的骨骼,其中一段,是被人打断的。
他的一条腿最后也没有找到,于是我千里迢迢去了一次娘娘山,找到了大海溺死的那条小河。
足足找了很久,我才发现了他的另一条腿骨跟手臂骨,可惜已经被野狼咬得不成样子了。
可我还是看到,他的腿骨上有裂缝,手臂上也有裂缝。
那种裂缝,是被人用很高明的手法打断的,并且伪造了他溺死的下场。
分明是庖丁解牛刀法,而且是以掌化刀。这种手法,只有你还有杨进宝会。”
杨招财叹口气:“你可真精明,说不定是你儿子摔断的,管我家进宝啥事儿?你别把屎盆子扣我儿子脑袋上。”
黄鹰一听就急了,怒道:“杨一刀,亏你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竟然敢做不敢当?”
杨招财说:“你干啥?恁大火气?一把年纪了,别瞎猜好不好?再说了,你那儿子就是个败类,名声不怎么好。害死过不少人,他的死,也算是老天的报应。”
杨招财说得没错,田大海活着的时候,的确不是啥好鸟。
年轻的时候,开饲养场就圈禁过工人,好多山外的工人被他骗进饲养场,一干就是几年,一分钱工资也没有结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