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是为了看猫儿?”李洹趁着宝官打哈欠的当儿,睨了明智一眼,笑道,“怎么,在洛城待了几天,脑子变得不好使了?要不要我帮帮忙,帮你找找记性?”
“不不不!属下没有其他意思。”明智连忙摆手,往后退开两步。
他家主子性子好,对谁都笑眯眯的,好像从不会生气,从不会发火,是真的好。
可是,这只是外人眼里,只是多数时间。
除了外人眼里,除了多数时间,还有自己人,还有少数时间。
明智是自己人,有幸,或者说是不幸,反正他是亲自领教过他家主子那少数时间的凌厉的。
那时,他家主子不过十岁年纪,手中握着三尺青锋,见血封喉,指天发誓人不倒地,剑不回鞘。
如猛兽一般,谁也拦不住,眼中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杀红了眼的模样,那血流三尺的惨状,好像一下子冲入了脑海。
明智一个哆嗦,再往后退了一步。
他暗恨自己不如明理机灵,居然现在才察觉到他家主子心情不好。
蠢,真蠢,要是他家主子心情好,必然会先开口说话的。
偷偷抬起头,看向李洹。
李洹跪坐在书桌前,一手环着宝官身子,一手挠着宝官下巴。
宝官舒服的闭上眼睛,喵了一声,往李洹怀里钻了钻。
“你说你……”李洹看着宝官,想说什么,终是化为一声喟叹,道,“你说你,分明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偏要这么安静?”
这还安静?
明智瞪大了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皮的猫儿,简直是无法无天!也就他家主子把这只野猫当成宝,要是他……
这话,明智只敢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
他清清嗓子,说道,“主子,昨天京城里发生了一起案件,宁世子报的案,说是城外的片云峰那里出现了劫匪,将过路商户的几十口箱子都劫了去,事情闹得挺大的,听说宁世子碰巧遇见,本是想为商户讨个说法,不料说法没讨着,损兵折将不说,自己也伤得很重。”
李洹嗯了一声。
他直觉这件事和宁绾有关。
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胆子。
那几十口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是真的装了东西还是假装里面有东西,诱宁越入局?
能让宁越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也真是好。
李洹勾了勾唇,笑问,“然后呢?”
明智回答,“太子将这事儿上报了皇上,皇上命大理寺少卿严查此事。”
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父皇不动怒才有怪。
“其他的呢?”李洹放下宝官,起身,掸掸长袍,问,“那些劫匪可有抓到?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被劫的商户又是哪里人氏?大理寺少卿,沈怀安,他可查出了什么?”
明智摇头,“宁世子伤势严重,昏迷不醒,他手底下的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暂时,没有风声。”
“雷声大雨点小。”李洹踱步到窗边,笑道,“恐怕是宁越自己想当劫匪不成,反被人教训,咽不下这口气,便倒打一耙。这事儿,多半会不了了之。”
“嗯。”明智也这样觉得。
“那商户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能让宁世子栽进去。”明智说,“宁世子行事稳妥,难得这样糊涂。”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李洹赞道。
宁绾和宁越常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宁越真正的样子,她看得多了,对付起来,能不比别人得心应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