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你还真来了。”前厅之内,姜骞将军一直等到赵宗佻才一块进了屋子,一见到梁国公,赵宗佻便淡淡冷笑。
梁国公已是一身疲惫但也难掩满脸的惊恐,见上将进来,言语不善,只得连忙跪地行礼:“老臣参见上将,多谢上将对小儿的高抬贵手,多谢上将对小儿的救命之恩!”
梁国公说着便双膝跪地,狠狠叩头满身的唏嘘不已,心有余悸。
如此大礼该是心中有愧,还算他知道事理,不过赵宗佻只是微微皱眉,一语不发。
姜骞将军也不好有太多表示,只是转头看向了他,毕竟有上将在场也确实没他主动说话的地,尤其是面对这种情况。
其实,梁国公是先到了自己小儿子梁铎府上,经过询问,这些日子晋城的情况他大致已经有了了解,当然也知道他儿子能保住一条命也多亏了上将“高抬贵手”。
所以他无限感激,这大礼他该拜,更何况后头的事也还要指望上将呢,先服软有个态度在这,总不是坏事。
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更甚他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上将不吭声,梁国公也不敢起身,更不能起身。
其实,他这么卑躬屈膝,这么态度至诚就是在用他梁国公的身份,在用他的老脸帮自己儿子撑机会,一个能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又得罪了什么,触犯了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知肚明。
但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啊,他作为父亲又岂能见死不救。
虽然心里还记着离京前吾皇万岁的暗示,但所有的理智在一见到自家儿子“伤痕累累”“苟延残喘”“狼狈不堪”的一面之后,几乎化为乌有。
虽然小儿子是他庶出,但却是他最疼爱的一个,虽然是有些跋扈的坏脾气,但哪个王侯公孙家的子弟多多少少没有颐指气使的臭毛病的,都是如此便也无伤大雅,所以他只是一味地宠溺偏袒。
不少朝中人事也是看在他这个国公爷的份上对他这个小儿子礼让三分的,但没想到今日再见小儿子居然伤成了这副模样。
即便是他有错在先,那也该朝廷依法论处,如今这模样明显是有人动用了私刑,这让梁国公真的不开心。
他饶是一路做了心里准备,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当日,吾皇万岁召他进宫,告知他晋城“可能”之事之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不详”预感。
被吾皇万岁亲自点名,他已经诚惶诚恐了,所以才快马加鞭赶来晋城,就怕自己儿子小命不保。
终于赶到,也终于见到,知道他还活着,说真的他这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老心脏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悸”。
在上将手下逃过一命,梁国公是该替自己儿子庆幸,也确实庆幸,但庆幸之后他由“鬼使神差”地心软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莫名的不满。
当初吾皇万岁那话的意思该是要“秉公处理”,既然是秉公又为何会对自己儿子动用私刑,若不是动用私刑又怎么会伤至如此,他心里带着怒火,有些理智就不会那么清晰了。
即便嘴上是“感恩戴德”可这心里却早已不满了。
“哼,梁国公,违心的话就可以不说了。
本将可从没说过要对你那嚣张跋扈,罔顾人命的混账儿子高抬贵手!”梁国公这番用意,赵宗佻一眼便瞧了出来,想以退为进逼他放手。
哼,别以为他一把年纪,曾经功劳不小他就会“心慈手软”,敢让丫头受委屈的,他一概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