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以额贴地,悲痛地怮哭出声。
君舒影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不可置信地转向她,“妙妙,你这是何意?!”
他好不容易说服父皇答应,为他和她赐婚,她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她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沈妙言只是伏地痛哭,哭声听起来悲伤彻骨,好似失去一切的稚童。
只是那双盯着地板的琥珀色瞳眸,却分明清明得很。
君烈捻着双指间夹着的黑玉棋子,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发顶,嗤笑一声,将棋子落在棋盘上,“乐阳,你就如此厌恶舒儿?”
他的儿子,是世上最好的男儿,匹配这个小姑娘,理应绰绰有余,哪里由得她挑三拣四?
沈妙言只是哭,哽咽着把话说明白,“臣女原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一朝入了大长公主的法眼,被她抬举,才有如今的地位。然而臣女自知身份低微,是万万配不上宣王殿下的。求皇上为宣王殿下另择佳偶!”
君舒影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来,亲手将她扶起,用素帕为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珠,“妙妙,你说的那些,我一点都不介意。”
沈妙言垂着眼帘,恨极了眼前这男人的自作主张,哑声道:“臣女福薄,不堪伺候宣王殿下。此生只愿长伴青灯古佛,为大长公主守孝!”
她越说越离谱,君烈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眼中杀气毕现。
君舒影赶在他发怒前,冷声道:“胡闹!你一个小姑娘,说什么长伴青灯古佛这种话?!罢了,反正父皇没有正式下旨,你若不愿意嫁,我不娶就是!可千万别再说胡话了!”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君烈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只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沈妙言强装出来的哭相,心中冷意弥漫,自己儿子这小心翼翼护犊子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可见是真把这丫头片子放在了心上。
他将掌心的棋子丢进棋篓,勉强压下戾气,“舒儿,这女人看不上你,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君舒影握住沈妙言的手腕,垂眸道:“那儿臣带妙妙告退。”
君烈冷眼扫过来,“她得留下,朕很想与她讨教讨教,朕的儿子,到底是哪里叫她看不上眼。”
“父皇——”
君烈暴戾地打断他的话,“送宣王出宫。”
侍立在书房外的福公公立即迈着小步进来,殷勤抬手,“宣王殿下,请吧?”
君舒影不放心地望着沈妙言,君烈越发不悦,“朕又不会吃了她!”
君舒影收回视线,知晓自己越是表现出在乎小妙妙的模样,父皇大约越是震怒,因此只得拱了拱手,后退着离开寝殿。
他走之后,沈妙言抬袖擦干脸上的泪珠,不哭了。
君烈拿起一粒棋子,用棋子边缘重重敲击棋盘,书房内安安静静,只有那一声声急促的脆玉相击声。
沈妙言偏头望向窗外,但见乌云汇聚,明明是午后,殿中却渐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