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虚等人从议事房中冲出来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沈妙言悄无声息地回到厉王府,从天而降落进自己住的那间寝屋,匆匆把圆月弯刀挂在腰间,又把自己原本的包袱系在身上,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谁知还没踏出去两步,外面就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急忙坐回床榻,把身上的行头藏进褥子里。
隔扇被人推开,君千弑捧着本古书,兴高采烈地奔进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宝宝的小名儿了!”
沈妙言下意识地朝旁边避了避,清晰地瞧见他眼底都是青黑,看起来一夜未眠。
“妙妙你瞧,”君千弑靠近她,把书凑到她面前给她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她听,“泰器之山……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见则天下大穰。”
“哦……”沈妙言点头,有点儿紧张地捂住身后的褥子,生怕藏在里面的圆月弯刀和包袱被他发现,“你想说啥?”
“我的小侄子,小名就叫文鳐,好不好?”君千弑凤眸睁得溜圆,瞳仁乌黑湿润,看起来竟有点儿像是小狗眼,“文鳐乃是瑞兽,虽是鱼,却能在天上飞!一旦文鳐现世,天下就会丰收,多吉利的名字呀……”
他说着,满脸都是兴奋,若有条尾巴,想必这个时候一定摇到天上去了。
沈妙言不忍打击他这副兴奋的样子,于是微微颔首,“那小名就叫文鳐好了。”
君千弑长舒一口气,合上古籍,有些困倦地揉揉眼睛,“我得去补个觉,妙言小表妹,你也再睡一会儿吧!”
他说罢,朝沈妙言挥挥手,抬步离开房间,还不忘贴心地为她掩上隔扇。
困困的君千弑看起来蠢萌蠢萌,像只傻狍子。
沈妙言抬头望向屋顶,心道还好这傻瓜没发现屋顶上的洞……
然而这一抬头,却正对上屋顶那双暗红色的凤眸。
她眨了眨眼睛,君天澜朝她伸出手。
少女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弯刀和包袱,身形一动,迅速掠上屋顶。
此时,第一缕朝阳穿透云雾,洒在了厉王府的琉璃瓦顶上。
沈妙言还未在瓦片上站稳脚跟,君天澜一把扣住她的纤腰,沉默着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沈妙言瞳眸骤然放大,清晰地嗅到久违的龙涎香。
她已有整整十五个月,不曾在他身上闻到这个味道。
而他的吻霸道强势,透着不顾一切地野性。
沈妙言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应他一下,君天澜适时结束这个简单却充满侵占性的吻,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低沉:“走!”
“掠影还在马厩里……”少女在黎明的轻风中低呼出声。
“夜凉已经把它带出去了。”
沈妙言闻言,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厉王府。
金碧辉煌的王府在朝阳中越发显得明光灿烂,许是东城门那边派人过来递了消息,她看见君千弑披着衣裳,顶着两个黑眼圈奔到庭院里,气急败坏地怒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