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取了帷帽,在窗边大椅上坐了,面对满园芭蕉,并未把刚刚的事儿放在心上,只安心思考起明日进城之后,该如何对付凤家与顾家。
翌日,沈妙言在青泥庵用罢素斋,随口向主持询问起昨日那个姑娘。
老主持叹道:“施主有所不知,那位姑娘唤作凤妃夕,乃是凤国公府的大小姐。说来也是可怜,这姑娘的母亲才是凤国公的原配,谁料她的姨母却在她母亲嫁过来不久,爬了她父亲的床,还有了孩子。后来她母亲过世,她父亲就把她的姨母扶正,也就是今日的凤国公夫人。”
还有些话老主持没说,沈妙言却也是明白的。
定是这位新的国公夫人容不下凤妃夕,才把她扔到了这里。
她托腮,眼底掠过几重思量。
原来凤国公府里也不太平,不知这算不算是她介入报仇的机会?
正想着,老主持忽然微讶,“那孩子每天早上都要过来陪我说说话儿,今儿怎的没来?莫不是睡过了?”
沈妙言眼眸微转,笑道:“我去给您看看。”
她倒是不急着进城了,在问了路后,带着麦若朝凤妃夕所住的厢房而去。
厢房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眯了眯眼。
麦若推开后窗,这后窗正对着后山头,阵阵山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叫人很舒适。
她嗅了嗅鼻尖,忽然皱眉,“小姐,奴婢闻到血腥味儿了。”
“过去看看。”
沈妙言当机立断。
麦若跟上她,右手始终放在腰间的佩剑上,深恐有什么意外般警惕。
主仆俩循着上山的小路,渐渐的,四周的树木逐渐多了起来,遮挡了前方的视野。
麦若是杀手出身,自幼就对鲜血极为敏感。
她断断续续地闻着那山风送来的血腥气息,很快就带着沈妙言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沈妙言放眼望去,只见昨儿那丫鬟呆呆跪在草地上,面前赫然躺着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那尸体是被野兽咬烂的,深蓝的僧衣与素色披风早已被鲜血浸湿,内脏已被掏吃掉大半,半张脸都没了,看上去面目全非,甚是吓人。
沈妙言勉强认出,这是凤妃夕。
唤作绿翘的小丫鬟突然捂脸大哭,语无伦次道:“是陈嬷嬷,是陈嬷嬷下的毒手!”
沈妙言静静望着她。
绿翘哭道:“早上陈嬷嬷突然打发小姐上后山采些新鲜蕨菜,说是夫人爱吃,还给小姐穿了披风!那披风,那披风上面定是抹了些引诱野兽的诱食剂!陈嬷嬷好狠的心,我要回府里告诉夫人,把她打死!呜呜呜……”
沈妙言低头吹了吹指甲,淡淡道:“愚蠢。”
“你说什么?!”
绿翘猛然愤怒抬头。
“一个老嬷嬷罢了,杀害你家小姐,有什么好处?你昨儿说她是来接你家小姐回府的,还说什么与江家的婚约。既然如此,我问你,凤府中,是不是也还有其他适龄成婚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