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偏偏,她也正恋慕着自己。
若跟她走,余生里,他们会隐姓埋名,在山中做一对烧瓷的夫妻,晨钟暮鼓,倒也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若是选择留在战场上,他会随萧城烨一道回北幕,重入朝堂,在权势的漩涡中挣扎,或许会一败涂地,或许也可能搏得个泼天富贵。
究竟……
该如何抉择呢?
一边是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泪眼。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权势与富贵。
凤北寻不过犹豫了半瞬,就猛然扔掉手中长剑,朝着萧城烨喊道:“萧兄,老子不干了,老子解甲归田了!”
说罢,一扬马鞭,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与君陆离双双策离战场,朝远处的群山而去。
众人呆滞了几瞬,再度厮杀起来。
而这场厮杀,直到傍晚才结束。
血染夕阳,长河瑟瑟。
终究是北幕那方败了。
……
君天澜醒来时,正身处相府。
他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喑哑:“皇后呢?!”
花容战等人侍立在房中,彼此对视几眼,却都默默无言。
最后,还是韩棠之跪在地上,带着歉意拱手道:“都是微臣无能,让皇后先被穆王带走,后又被北帝抢走……”
君天澜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一拳砸在拔步床架上。
君舒影,又是君舒影!
正在这时,薛远从外面进来,“皇上,北幕萧城烨以及赵国的一些主要将领都在正厅,等着皇上发落。”
君天澜本欲让薛远把他们推出去全部斩首,只是想到远在北幕的昔年,一颗心终究是软了下。
萧城烨虽然屡次三番与他作对,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行军打仗颇为不错,又格外忠心耿耿的武将。
将来昔年登基,身边正需要这样能够辅佐他的人才。
他憋着一口气,冷声道:“把他们放了,给些盘缠,打发他们去北幕。”
薛远应了声“是”,立即去办了。
花容战道:“皇上放心,北帝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臣便是把清水城翻个底朝天,也定然要把他找出来。”
君天澜面无表情,抬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寝屋中只有他一人,他强忍着下腹的伤痛,勉强下床。
走到窗畔,只见雕窗外又落了雪。
大地莹白,枝桠间都是晶莹剔透。
他伸手捂住疼痛不止的小腹,俊美的脸现出一抹苦楚与思念。
也不知妙妙,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寒鸦渡那场厮杀之后,已是临近除夕。
清水城中处处张灯挂彩,格外热闹繁华。
君天澜腹部所受的剑伤格外严重,稍有不慎伤口就会被撕裂开,因此根本无法下床,更别提亲自去寻沈妙言。
因为连日以来都没有任何关于沈妙言的消息,男人心急如焚,唇瓣都急得起了皮,可那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压根儿不曾有半点儿消息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