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芦管悄悄儿地探进门缝。
少女未曾察觉下,几缕白烟从芦管中飘出,逐渐弥漫在房内。
风雪盛大。
隔壁寝屋,卢金枝窝在李秀缘怀中。
此时已是四更天,府中人俱都歇下,因此万籁俱寂,只能听见外间的风雪声。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依恋地亲了亲李秀缘的唇,“夫君,为了让父兄相信你,咱们只能委屈下凤樱樱了。想来,将来你若知道真相,应也不舍责怪我,是不是?”
她低声说完,就下床穿鞋更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寝屋。
没过多久,两名膀大腰圆的嬷嬷,抬着昏睡的凤樱樱,趁黑摸了进来。
她们把凤樱樱放在床榻内侧,就退了出去。
寝屋对面的抱厦内,灯火通明。
卢金枝和卢鹤笙静坐着,有侍女小心翼翼温着热酒,瓜果点心等物一应俱全,加之兔毛垫子、软毯等物,因此抱厦内十分舒适。
卢鹤笙饮了盏热酒,“你说,等会儿他们‘东窗事发’,李秀缘可会护着凤樱樱?”
卢金枝志在必得,“不过糟糠之妻罢了,夫君自然不会护着她。兄长,你就等着瞧吧,夫君定然会证明他自己的。”
“哼,若他果真只是为了你才接近卢家,那我和父亲,才算是真正接受他!”
这厢兄妹俩谈论着,另一边,对面寝屋内。
凤樱樱嗅了微量迷烟,虽不至于昏迷,可却是实打实酣睡过去了。
因此,连自己被人搬到另一座屋子里,都毫无所觉。
而她身侧,李秀缘却始终睁着眼。
他在被褥下,伸手同凤樱樱十指相扣。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叹。
“对不起”的声音极为幽微。
却已经证明了,
待会儿他会如何抉择。
而睡梦中的少女听不见。
大约便是醒着的,她也不想听见。
滴漏声声。
黎明前的天色,渐渐透亮。
风雪渐息,芭蕉枯萎,梅花始盛,满园旖旎。
抱厦内,卢金枝裹着斗篷站起身,嫣红的唇瓣忍不住地弯起,“走罢,咱们去‘捉.奸’。”
卢鹤笙笑呵呵的,随她朝寝屋而去。
卢金枝推开寝屋房门,笑盈盈径直往里走,“夫君,外间落了好厚的雪,花园里景致极好,咱们去逛逛吧?兄长也想与咱们一道呢。”
说完,拉开帐帘。
如她所料,床榻上,凤樱樱还窝在李秀缘怀里酣眠。
而李秀缘似是被吵醒般睁开惺忪睡眼。
卢金枝满脸“不可置信”,猛然往后退了数步,“你们……你们竟然……”
话未说完,她捂住脸痛哭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卢鹤笙就等在外面呢,见势急忙冲进来,看见床.上情景,立即骂道:“好一个凤樱樱,我卢府容你住宿、待你不薄,你竟然胆大包天、不知廉耻,敢爬我妹夫的床!”
说完,猛然冲上前,把刚被吵醒的凤樱樱从床榻上揪了下来!
凤樱樱猝不及防,在冷硬的地面上重重摔了一跤,正吃痛而茫然时,卢鹤笙一脚把她踹出老远,怒骂道:“不知廉耻的荡.妇,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