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化雨走后,寝卧内,鳐鳐轻声:“姨姨,是不是卢金枝欺负的你?都是我的错,被那门房给诓骗了,叫你受这样大的委屈。姨姨你放心,这个公道,我定要给你讨回来!”
她说完,拎起佩剑离开了寝卧。
小院恢复了静谧。
簌簌细雪漫天而落,在院中的樱花树枝头,堆砌出一层层霜白。
屋檐下的冰柱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撑一把素色纸伞,身着缎青窄袖锦袍,腰间佩玉,面容白皙,身姿挺秀如竹。
君子之姿,不过如此。
他收了伞,推门跨进门槛。
来到寝卧,目光径直落在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女身上。
他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了。
他的面容始终是冷的,如同霜雪铸就,不见一丝暖意。
令人根本无法窥视他的内心。
静默中,魏化雨去而复返,好整以暇地靠在窗外,“哟,姨父这是心疼了?”
李秀缘伸手替凤樱樱掖好被角,恍若未闻。
魏化雨低笑两声,“我说你们中原人就是作,好好的姻缘,非得作没了才高兴。凤樱樱被害成这样,你觉得等她醒来,她会原谅你?”
李秀缘俯身,极克制地吻了吻凤樱樱的额头,“我的私事,无需魏帝关心。你我之间,只谈盟约,不谈其他。”
“好一个不谈其他……”窗外的少年偏过头,望向那株落满细雪的樱花树,“鳐鳐已经去卢府闹事,如何收场,朕可不管。”
李秀缘没说话,走到屋檐下,重新撑起那把纸伞。
他走过樱花树,与魏化雨擦肩而过。
魏化雨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又道:“朕真的很好奇,你真的爱凤樱樱吗?破碎的瓷器尚无法恢复如初,被毁掉的感情,又该如何修复?”
“等我拿到卢府与魏北宋家的往来文书,自然能在朝堂上一举扳倒他们。届时,我会回到这里,亲自向樱樱负荆请罪。”李秀缘嗓音清冽,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
“朕不明白,你在官场上手段通天,分明能够在朝堂上一点一点蚕食掉卢家人,却为何偏要如此大费周章,通过卢金枝进入卢府?你就不嫌麻烦?”
李秀缘撑着伞,朝小巷外走去:“搜集些小罪名算得了什么,哪比得上勾结外族豪门来得十恶不赦?魏帝,我李秀缘要的,是卢家彻底败落,子子孙孙万劫不复,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走远了。
魏化雨捻了捻樱花树枝,唇角嘲讽勾起。
好一个李秀缘……
休弃深爱姑娘,另娶仇人之女。
蛰伏三年,只为获得仇人信任,再轰轰烈烈地报复回去。
果然,
够狠!
小巷静辟。
青袍缎带的君子,撑伞走在其间,一双眼只注视着前方。
秀丽白皙的面庞毫无表情,冷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