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转身看了看房子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那位道长出来了,是一位很年轻的道长,我阿爷说他第一次见那位道长时他就长得那样,见他那会儿我阿爷才同我那时候一般大,可是第二次见时,哦,道长从小茅屋里出来其实就是我阿爷第二次见他,第二次见他时我阿爷的胡子都全白了,可是那位道长还是原模原样的。”
“后来呢?”
“然后道长出来那天特地走了一段找到我们,说这里不适合清修了,他要另外找别的地方修行了。然后他想把他那间小茅屋卖给我们。至于价钱……我记得阿爷没有付钱,那位道长只说七日之内,我们能钓到多少鱼,一条不剩的全部给他,他就把小茅屋换给我们。”
“这事儿我知道。”张屠夫突然说道,“栓子的爹娘走得早,他阿爷那段时间怕饿着他,特地把他带去我家吃饭来着。”
林苏青俄尔道:“抱歉打断问一句,栓子的父母……是因为什么走的?”
张屠夫想了想道:“哦,那会儿栓子还小呢,有回北边发大水,栓子的爹娘去救落水的人,几个都救起来了,唯独他俩后来没有上来,夫妻俩双双把命搭进去了。那会儿我也不大,也就比栓子大个五六岁,我听村里说是他爹娘救了太多人阻扰了阎王爷收命,惹恼了阎王爷就把他们俩给带走了。”
林苏青没有言语,他心里清楚,鹿吴乡的性命是没有被看管的,生时无神佛监护,死后自行归去地府,或是沦作孤魂野鬼。至于栓子的父母二人的性命,有可能是体力不支,也可能是河里有妖怪作祟,但不会是阎王爷。
张屠夫看了看栓子的落寞的神色,心想他此时本就因妻儿忧心,再提起他幼时的伤心往事,怕是火上浇油,比寒冬腊月泼他一盆冷水还叫他难过,于是道:“栓子一家祖祖辈辈都是打鱼为生,水性在咱们鹿吴乡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咱们栓子也救过不少人呢,前个月就救了俩呢!”
见栓子依然满面戚容,张屠夫想了想连忙又岔走话题道:“诶对了,七天内你和你阿爷钓了那么多鱼都给那道长了?那么多鱼他吃得完吗?也不见你爷孙俩提起过。”
“我们也不清楚,把鱼给了他以后,他就让我们先回去了,叫我们近两日不要到河边去,等到两日以后去小茅屋住就是了。”栓子回想着,“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
鹿吴乡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的确有许多的隐士高人来往,只是今年明显的少了。他们在河边聊了一会儿便往回走去,林苏青告诉栓子道:“那位道长并没有占你们的便宜,你落宅这处是聚财纳福的好地方,至少还能带给你们家三代福庇。是你们与那位道长有缘他才指点给你们的。”
“福庇吗……”栓子喃喃低语道,“前些年钱财倒是没少挣得,可是现在……妻子无故失踪,孩子又撞了风,我哪来什么福气。”
林苏青讳莫如深道:“也许这已经是福气了。”在栓子还没有反应出他话里的意思时,他望屋子里走去,道:“我们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