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阿诺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接听,凌泽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凌泽低头为难的看了看倚在他肩膀上的盛暮雁,敷衍了凌泽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盛暮雁闭了闭眼睛,从阿诺的怀里起来,深吸一口气,用沙哑的嗓子问他:“什么事?”
“季初想以家属的名义将盛颖初的遗体带回家······”
盛暮雁猛地转过头,眼睛里夹杂着恨意:“家属?”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当初毅然决然的离婚,恨不得要昭告全天下他跟盛颖初再无半点瓜葛。现在又要以家属的名义,他到底算哪门子家属。
“盛伯父,盛伯母都在。”
盛暮雁听到自家爸妈也在,神情一紧:“马上过去。”曾经的美好本来就支离破碎的不成样子,她不能忍受哪怕一个人离开。盛耀文那个身体还能经受得住多少刺激。
宋昱极力的把他能想到的所有美好都给她,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她得守住才行!
盛暮雁下车之后一路疾步,刚刚拐过通往停放盛颖初遗体的走廊,就看到盛耀文奋力的举着拐杖,一下有一下的往季初身上打。
盛母只顾扶着盛耀文,一点要拦他的意思都没有,旁边的凌泽更是一脸为难,局促的挪动着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初抱着头一声不吭,俨然一副要赴死的决绝。
“够了!”盛暮雁大声制止。但怒气极盛的盛耀文根本停不下来,盛暮雁皱着眉头上前,阿诺快步跟在她的后面,眼看那带着盛耀文满心怒气的拐杖就要落在季初的头上。
盛暮雁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上前挡在季初面前,待盛耀文发现自家女儿的举动以后,震惊却无法制止,盛慕雁闭上眼睛,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来,却听到了一声闷哼。
阿诺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眉头紧皱,盛慕雁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他:“阿诺······”盛耀文的拐杖落在他的肩膀上。
在场的人,包括刚刚处在盛怒的盛耀文也吓坏了,拐杖从手中滑落,只见阿诺甩甩头,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我没事。子弹我们都没在怕的。”他的语气故作轻松,不露痕迹的将颤抖的手背到身后。
盛慕雁见他难得开玩笑,以为他当真是没什么事的,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这时,躺在地板上的季初已经撑着身体起来,不敢看盛慕雁的眼睛。低着头跟她道了声谢。
盛慕雁连看都不看他,对凌泽使了使眼色,他会意,拿出医护人员刚刚留给他的钥匙,打开他们旁边的那扇门,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凌泽捂住口鼻,为难的看着盛慕雁。她没有一丝犹豫,直径上前,经过盛耀文的时候他伸手拦住她,暗淡的眸子里闪动的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显然不适合进这种地方。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他不想她再出事。
盛慕雁犹豫了下,伸出手尴尬的搀起他。
“她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没能再见到你,一起·····一起看看她吧。”
她的话让盛耀文愣住了,布满皱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从浑浊的眼里流出,任凭盛慕雁搀扶着自己颤颤巍巍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