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又在掌心戳了点血盖在头心上才稍稍心安。
姜油头估摸了一下到墓底的距离,又俯身在洞口的绳子上打了几个结,从这个角度,他恰好能看见那个盗墓贼身上还挂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把弯刀。
他瞧的很清楚,那是把蒙古弯刀。
姜油头记得个把月前,党海楼余孽来镇里扫掠时,很多匪徒子带的就是这种蒙古弯刀。
想到这里,姜油头脑子里冒出“胡虾子”三个字。
没那么巧吧,他心道,一样也是吊死的!
咋回事?他越想越乱。
那两盗墓贼不是说那耗子是死在家里的吗……
怎么会吊在了这里?!
还有,如果他没能活着走出这个墓,那封信谁寄的。
不对!
如果说死人不会写信的话,那么给那俩土耗子寄信的人有什么目的,他千方百计把他们引进这个墓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他冷颤了一下,早听过这些暗地的买卖都见不得光,没有什么法度制规,为了好东西一道上都是狗咬狗,黑吃黑,能搞到宝贝就是王法!
这两耗子肯定是被人摆上一道了!
一思量番,他倒放松了下来,他俩在里头死了正好,死了螳螂还有个黄雀,他下去拣现成的,不过得多打几个心眼了。
姜油头摸着结进了洞,下到一半,他眼角突突的一下跳了起来,姜油头下意识看向那个胡虾子,他总感觉这尸体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从这个位置看的更清楚,这个胡虾子确实在看着怀里什么东西。
这一看让他沉下气来,他可不想下去走一遭成了这副鬼样子。
姜油头把烟炉甩在手里,往下探了一圈,墓底倒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他仔细一瞅,发现了名堂。那个胡虾子底下有一排脚印,是从墓里深处一步步出来的。
这具尸体果然有点问题!
姜油头心道,这个胡虾子从墓里出来后就在这里吊死了。果然是被勾了魂,他暗道,又念叨了声菩萨保佑。
另一行是一串杂乱的脚印 应该是那两耗子留下的,姜油头摸了摸胡渣,如果说这个尸体一直挂在这儿,那两人下去的时候不可能看不到,这个尸体的位置很难被忽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看到了,但却都默契的装作不知道,姜油头心道,那两耗子在这墓里头恐怕也是各怀鬼胎。
正思量着,墓里突然一阵响动,那两人应该摸进墓里的深处,声音到这儿已经很小了,只听到那两耗子拼命的嘶吼声,很快一阵急促枪响声后,里头一下死静了下来。
姜油头愣愣的半吊在那儿,好半天才敢喘上一口气。
“娘毛的!这个鸟墓盗不得了,再整下去非得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咯!”
说着正要往上使劲,眼角就瞄了墓道深处一个人影在往外爬。
他第一反应就是其中一个受伤的耗子出来了。
不过很快他感觉到不对,那个人影爬的出奇的快,不可能象是受了伤。
下意识的,他把烟炉探过去,那个人影显然感觉到了光源,突然止住,一下子闪进了墓道深处。
也就那瞬间,他和那个“人影”打了个照面,样子没看清楚,不过那个东西竟然穿着一身汉服。
姜油头懵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的菩萨!这里头还有活着的汉朝人?莫不是成了神仙!
等等,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细节,左衽!
那个人影穿的是左衽汉服,姜油头感觉喉咙都苦了起来。
他妈的!他骂了声,也不管什么黄货宝贝了,一下拉住绳子急忙忙爬了上去。
“左衽阴右衽阳,不会有错的!那是死人穿的衣服,是寿衣!”
在那个年代,知识分子都有实打实的气候,肚子里满满的都是墨水,姜油头好歹也是个有底子的文化人,还做过先生,这点古文化常识还是有的。
那东西哪是什么神仙,分明就是诈了尸的阎王兵咧!
他哆哆嗦嗦的往回连滚带爬的几步,就吓得瘫在了地上,索性也就不走了,抽了支玉堂春才慢慢缓过来。
吸了几大口上了劲,又揪了揪鼻子,疼得厉害才觉得又活过来了,这才狠着清醒劲慢慢摸回了洞口边朝里头瞄了一眼,也不知是心理问题什么的,他现在总感觉,这个墓的深处到处都爬着那种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