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天生的本领,就像有的人天生拥有阴阳眼一样。
海风忽然大起来了,夹杂着海雾扑面而来,冷若冰霜,吹得呜呜作响。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风抓住了,不断地敲打在船顶上,发出“得得”的声音,还带着节奏。
冰冷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听着活就像是葬礼上的音乐。
冯芮忍受到了极限,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但是他怕人一昏倒,灵魂就会被风吹走,最后一丝意志把冯芮吊住,他没昏过去。
人越是到了极限,越是能够冷静下来,医学称之为肾上腺激素刺激作用。
冯芮心想,这风力不小,如果只是一团海雾,那应该很快就会被吹走了,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散去呢?
莫非整个海面都被这浓雾遮住了?那这浓雾哪来的呢?大雾就像是水蒸气,源源不绝,莫非整个大海都被煮沸了么?
浓雾里头又有些什么呢?鬼?妖?魔?还是神佛。。。。。
一连串的问号,好比锅铲翻炒的黄豆,满锅翻滚,眼花缭乱。
传说阴兵过境时会有大雾,里面人影幢幢,刀剑交击的,甚至枪炮齐鸣,敲锣打鼓都可能,这会不会是阴兵呢?
咚。。。。。咚。。。。。一阵门开合的声音传来。
风就像是一个顽童,对木门产生了兴趣,伸出一只手拖着木门,不断地关门开门,弄出声音。
在浓雾之中,无法分清东南西北,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就只剩下脚板这么大的弹丸之地,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如在腾云驾雾,又像是踩在脚板大的柱子,高高的耸入云端,表演金鸡独立。
正胡思乱想之间,冯芮耳朵听到一阵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吵闹,就是在农贸市场上,众人讨价还价的那种声音,杂乱无章,高低起伏,长短错杂。
声音起初如群蚁拱土的噗噗声,蚊蚋扇翼的嗡嗡声,始终听不真切,好像是听着陌生的方言,只闻其声,不得其意。
倾耳仔细再听,声音似有似无,也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又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或许那只存在于人的神经的幻觉,虚无缥缈,似有似无,无法捉摸。
冯芮想起陈伯讲过的鬼市,据说那午夜鬼市是无固定地点的,在哪里都有可能出现,但只有特定的人,特定的机缘之下才能适逢其会。
鬼市就是阴间的贸易市场,很多的鬼在其中摆摊,把家人烧给的东西摆出来卖,也有鬼拿着手中的钱买东西。
在鬼市买的东西,便宜好用,不过不能讨价还价,讨价还价之后,东西就不结实了。
曾经有在街边摆夜滩卖宵夜的小贩,遇到了鬼市,所有东西都卖出去,正喜不自胜,天亮才发现口袋的全都是冥币,吓得进医院躺了个把月。
莫非自己也遇上了这鬼市,算命的说冯芮的命格特硬,不过八字却轻,会有惊却无险,不过这次他倒是被吓住了。
冯芮最担心的是,这里是茫茫大海,无处可逃,被鬼蛊惑下水,会稀里糊涂做了替身的。
冯芮使尽全部神思力搜索,可并没有预感到任何的危险,甚至连一丝的异常都无法抓到,但他眼睛确实见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怪现象。
冯芮可以骗自己刚才见到的是海市蜃楼,因为海市蜃楼可以是光线折射造成了,可以传出去很远。
但这声音却是如何传播得这么远呢?鬼市?阴间的鬼市,是它吗?天知道鬼市会不会出现在海面上。
“汪,汪!”
大黄忽然大吠了两声,只因看不见,这声音听着也许是冬夜人静时,农村远远传来的狗叫声。狗吠声过后,大黄居然呜呜地哭起来。
狗哭猫笑,都是不吉利的事情,是招惹了鬼魅的结果。
冯芮正想要踢大黄一脚,让它老实点,可惜找不到它。
“扑通”一声沉闷的水响,接着是一阵沉默了,大黄也不叫了。
大雾似乎稀疏了,冯芮能看到甲板上人影幢幢,这会是谁?
同伴都溜走了,只剩下三叔跟谢诗诗,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影的了。
冯芮的心胀得像吹胀的气球,在喉咙上扑腾着。